车子飞奔在宽阔平坦的机场快速道上，道路两旁一排排翠绿挺拔的亚热带植物疾掠而过，一路上不断能看到建设中的或是新落成的楼房，能看到成片的绿地、花坛和灌木丛，对于任何一个首次到江岛的人来说，他看到的无疑是一个生机勃勃、美丽繁荣的现代都市。

与此同时，叶万年和葛一清不停地介绍着所经过的道路、景点……

但此刻的傅青铜并无心欣赏这一切，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高怀正布置任务的那一天。

“说实在的，江岛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发展的机遇非常好，外商投资、经济建设总的情况也不错，又有那么优良的港口条件，完全可以靠正常合法的贸易、投资发展下去，但偏偏出了个大鹰集团，偏偏出了个杜鹰。”

高怀正在介绍案情的时候，少有地发起了感慨，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我们做刑警的，面对这类案件，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破案才是我们永恒的目标。如此大规模、长时间、有组织的走私活动，不可能没有境内外人员的配合，不可能没有党政部门、执法机关的个别人参与。这个线索的背后，也许将是重重黑幕。随着行动的展开，真相一步一步的揭开，正反两方的激烈斗争无可避免，仅靠你我，仅靠公安部门，都是不现实的。我估计案件所涉及的人数、部门、级别很可能如举报者所言，会再创纪录。”

接着，高怀正将所有已掌握的具体案情一一向傅青铜作了介绍。

他所谈及的内容很多，边介绍，边分析，思路清晰，不仅没有放过一些细节，还能够把这些细节融入到整个案情当中，有举证，也有推理，仿佛在讲一堂案例分析课。

不愧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侦专家！

傅青铜不禁暗暗佩服，同时很快地进入了聆听者的角色之中，进而又渐渐地进入了分析判断者的角色之中，间或提出自己的疑问，谈一些个人的观点。

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多钟头，由于案情的异常复杂和敏感程度实属闻所未闻，两人在经过长谈之后，一时难以回过神来，静静地呆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沉浸在凝滞的氛围当中，思索着暂时无法解开的疑团。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傅青铜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墙上的时钟分针默默地移动了两格，尽管那时候的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分针移动两格的意象牢牢地铭刻在他的记忆里，在他似乎无意识的记忆里。

终于，高怀正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在告诉聆听者，他已经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傅青铜立即会意，凝神静气地等待着领导的最后指示。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因此，你表面的任务，是协助侦办这起命案，这个理由很充分，因为该案已被列为部里的一级督办案件。但你更重要的使命，却是查清幕后的真相。真相，将是我们决定下一步计划的关键，因为情况正如我刚才说的，的确很复杂，目前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前者，你可以以正常的身份开展工作；后者，只能秘密进行，而且，只向我一个人负责，切记！”

高怀正简短而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