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睡梦中的倪北京一阵折腾后,终于醒了。黑暗中,他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慌乱地摸索着找出手电,脱去衬裤,开始清理梦遗留下的污垢。姚西瓜猛地直起腰来,将手电照在了正在忙碌的美丽脑壳的脸上。向大地不仅清清楚楚看见了倪北京那根耷拉的鸡鸡和一片黏黏糊糊的精液,还确确实实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儿。惊恐万状的倪北京先是一怔,随后本能地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捂住,“你、你是哪个?你……你……”倪北京确实被惊吓得够呛。
“嘿嘿……倪班长,闹了半天,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嘛!”姚西瓜一脸坏笑,将脸凑到万般羞愤的美丽脑壳跟前,“美丽脑壳,你给老子听清楚,从今往后,大哥莫说二哥,你我差毬不多,地地道道的坏分子嘛!”说完,姚西瓜关掉自己手里的手电,对身旁还在发愣的向大地说,“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回去睡觉。”
……
这一夜,美丽脑壳和向大地都没能再入睡,姚西瓜却是美美地一直睡到起床号响起。向大地始终没能弄明白,姚西瓜到底用的是什么妖术,竟能让美丽脑壳在睡梦中跑了马,而且还被抓了个现行,妈哟嘞,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倪北京则是在极度的惊恐和羞愤中艰难地熬过了这一夜。他越想越懊丧,越想就越悲伤,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会让姚西瓜和橡皮这两个王八蛋兔崽子给“端”了呢?他想象不出,第二天会有什么让他无地自容的事情发生,会给他的以后带来什么样的羞耻和屈辱。妈哟嘞,这到底是咋回事嘛?!……倪北京的身心彻底陷入了无法自拔的万丈深渊,一股股顺着他眼角滚落而下的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头下的枕巾。此时此刻的倪北京恨不得抄起一把锋利坚韧的大片菜刀,将姚西瓜和向大地这两个狗日的杂种剁成一堆喂狗的烂肉酱……
第二天,倪北京彻底蔫了,像是害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病,陡然失去了昔日的自信和城府,变得麻木而又沉默了。
一个月的学军转眼结束了。在跟军营指战员们举行的告别联欢晚会上,倪北京谎称自己的嗓子哑了,死活不肯上台演唱李玉和、郭建光等。弄得周老师和好些同学们非常扫兴和遗憾。在姚西瓜和向大地的纵容下,一把手带头起哄,要白地主表演一段列宁同志。
“白地主,来一个!”趁着学生和战士们拉歌叫阵的兴头,一把手不失时机地跳了出来。紧接着,就有好些男生唯恐天下不乱地纷纷响应,“白地主,来一个!白地主,来一个……来一个,弗拉里米尔·伊里齐·列宁!噢、噢、列宁、列宁、列宁……”
几个坐在白地主周围的男生,不由分说地将还有些扭捏、惘然的白地主,连拉带拽地推到了队伍前面。本想出面制止这出荒唐闹剧的周老师这会儿在不知就里的解放军指战员们热烈的掌声中,也只好硬着头皮,忐忑不安地关注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向大地侧眼望去,不远处的倪北京一脸茫然地坐在那里,脸上僵硬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可一旦回到学校后呢?倪北京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工人宣传队,还有王师傅,王师傅能饶了他们几个?还有,他发现自姚西瓜从拘留所放回来以后,无论是胆量还是智慧,竟是有了突飞猛进的飞跃。昨天黄昏和夜里所发生的一切,足以说明姚西瓜已然蜕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坏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