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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 第七章 2

朝暮 作者:张驼


“张公,天高地阔,金菊怒放,想来仙境也不过如此,必有大作于胸吧?”齐麟公笑说。

儒明公摇头说:“赏菊之诗,陶公之后再无佳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时此刻恰到好处。”歇息一会儿,谈说一会儿,两人又起身往上走去,不觉间登上此处的最高点——汉王台上。儒明公早就命人在此搭了个凉棚,凉棚下放了方桌,方桌上摆满了苹果、柿子、花生、核桃、茶具等物。齐麟公落坐后,连声道谢儒明公的一番厚意,转身再向四野看去时,不由凝了神色,双目倾出一种完全被陶醉的东西。坐在此处能尽将黄河与弘农河收在眼底。那黄河在眼前阔大的河谷里,连续划了五、六个横卧的“S”状,才恋恋不舍地奔去了,狂放不羁、一泄千里的黄河分明在此露出一种柔情来,这种柔情,是来自天地对这块土地的一种厚爱!爱得那么深、那么大气、那么雄壮又那么柔美呀!齐麟公的眼角湿润了……这时一群白鹤从黄河与弘农河的汇合处飞了起来,在水气氤氲的上空舒展着羽翅飞翔着。齐麟公虽然告老回籍多年,对家乡的山山水水莫不熟悉,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奇妙的景象……

末了,儒明公笑说:“若是在傍晚时分,坐在此处就可看‘弘农晚钓’了。因夕阳西下水汽蒸腾所致,恍然若见一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翁神态自若坐在半空里,悠然垂钓着,真是神奇不可言说。”儒明公又说:“史书载周时函谷关令尹喜,一日见有紫气从东方而来,就言必有异人过此,第二天,果见老子骑青牛而至,尹喜留之,老子遂著《道德经》五千言。尹喜仙人观天象、迎紫气之地就在此处。”

齐麟公问:“何以见之?”

儒明公说:“站得高则看的远嘛!再则,当地农人在此耕作经常翻出砖石等物,并有断碑出土,只因毁得极残,我只在一块青石上看到一个‘气’字。这‘气’字浑厚苍劲,气势夺人,当是玄宗皇帝的手书。”齐麟公问:“又何以见之?”

儒明公说:“不知齐公见过《杨珣碑》否?”齐麟公摇了头。儒明公说:“杨珣便是宰相杨国忠、贵妃杨玉环之父,这碑的圭额为太子李亨篆书‘弘农先贤积庆之碑’八个大字。碑文为玄宗皇帝御书,用隋唐风行的八分字体书写,记载了杨珣门阀家世及生平德行,这‘气’字与玄宗皇帝那御书毫无区别,定当无疑。‘至人原自识仙风,瑞霭丹霞远郁葱,灵迹才辞周柱下,祥氛已入古关中。不从紫气台端候,何得青华观里逢。欲访乘牛求宝箓,原随鹤驾遍瑶空。’这古诗里所言的‘台’,就是这汉王台。”齐麟公听了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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