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他的表情立刻吓着了方小影,她呆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很久以后,也不看左思平,像是自语般,轻声说:“其实,如果我们换个角度考虑问题,用对待孩子的心态去对待另一半,宽容宠溺,再烦再厌再失望再绝望,也不放弃,不抛弃,这世上该少多少感情悲剧啊。”
“真能这样,那这世上就不会有离婚了。”左思平自嘲地笑笑,打量下方小影,“这婚姻真是个围城,离了的想结,再结了的又想离。哈哈,还挺符合历史发展规律,分久想合,合久想分啊。”
方小影附和地笑笑。
“聊点别的,这破话题,郁闷透了。”左思平径自换了话题,“这几天你们文编那边工作怎么样?忙吧?”
“当然了,哪有你们美编清闲啊?杂志社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赶明儿我换一份别的工作去,不用这么赶的。”方小影回过神,想了想又说,“我已经托人在办了,画院那边。有了好消息告诉你。”
“哦?那不错,正好和咱们专业对口。”左思平显然有些意外。
盘子早见底了,方小影用一根筷子漫不经心地划拉着盘底,粘了油腻的已经冷却的盘心立刻被划出一行行白道道来,她看了下手机,估摸着到家时又得十来点了,昨晚的事就在眼前,今天也这么晚了,难保不发生类似的事。
“左思平啊,我昨晚加班看二校的稿子,后来……”她迟疑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碰到坏人了。”
“啊?没事吧?”左思平惊得放下筷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倒也没什么事,我大声尖叫,他被吓跑了。”
“你……”左思平对上她的眸子,顿一顿,“吓得不轻吧?”
“太惊悚了,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了。”那鲜活的一幕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过着,后退,快进,定格,劫后余生的方小影余悸未消,生出无限感慨来,“这事让我想了很多。你知道吗?很多专家和人道主义者提倡女人在遇到流氓有生命危险时,放弃贞操,保全生命。但实际上,在那种危急情况下,一切行为都是本能的,你会不由自主地挣扎反抗,因为那时你根本没法冷静分辨对方,你不知道对方是见色起意的流氓呢,还是精神错乱随时可能要了你性命的神经病,你搞不清对方的企图,你只有本能的恐惧。所以,你唯有反抗。”
左思平的脸色变了几次,等她说完,却只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沉声说了一句:“快找个男人吧!”一句话囊括了所有,很是言简意赅,让搞文字出身的方小影目瞪口呆,自愧功底不如人。
“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合适的?”方小影迷惘地笑,纯属礼节性的,又想起昨晚的事,小心问左思平,“呃……你看……今天也这么晚了,你能不能陪我回去?”顿一顿,补一句,“我怕再遇到流氓。”
左思平的眼梢猛不丁地抬了抬,由于幅度较大,额上的抬头纹挤成了几道细缝。这懒人没说话,只用眼神表示着“我没有听错”的疑问,真是精练到了极点。
方小影很快会意了,不由得叹服,然后就解释:“想什么呢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你陪我回去,可以和我的同屋住一起,我们那是三居,有一个男的,他有时不回来,不回来更好,你可以住他屋,回来了,你们就一起住。”
“这样啊,行吧。”
结账时,她抢着付款,却被左思平使劲拉到了身后,先付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