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方宏达说的向银行借钱还款的事,是他情急之下脱口说出来的,其实党组并没有开会研究过这事。但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张思仁也别无他法,只得说:“估计也就一个星期的样子吧,到时你们再拿不到钱,可以到市委去上访,让市委领导罢了我的职。”
这样,老干部们才陆陆续续从张思仁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老干部们一走,几个党组成员还有杨青玉等非党组成员的委领导,当即就在张思仁的主任室里开了个小会。张思仁说:“刚才要不是方主任解围,也不知事情会闹到什么地步,唉,如今干点儿事不容易啊,要不是修这个办公楼,我张思仁会遭这样的诅咒吗?”停了停,又说道,“刚才方主任跟老干部们说的借贷还款的事,虽然事先并没正式研究过,但现在看来只有这唯一的路可走了,大家都出出主意吧。”
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交换了些意见,然后确定一名副主任专门去跑银行。
从张思仁的主任室出来后,杨青玉跟进了方宏达的办公室。她不无讥讽地说:“你这个主意蛮高明嘛!”
方宏达笑笑,坐到椅子上,指指一旁的沙发,示意杨青玉坐。杨青玉不坐,说:“如果你不提出这个还款办法,我看今天非打烂脑壳不可。”方宏达说:“这又不是什么好办法,如今银行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贷得到手的。”
杨青玉压低声音说:“贷不到手就好,到时又有好戏看。”
方宏达不想说这事,瞥杨青玉一眼,顾左右而言他道:“好久没上医院了,我得去找找瞿医生。”杨青玉也只好说:“要不要我去陪你?”方宏达说:“行啊。”
下午,方宏达还真的去了医院。他打算血压一降下来,便不再去服那烦心的降压药。自从服这该死的降压药后,他就没能好好地做过一回男人,也许停了药能力会恢复过来。
一检查,血压是降了不少,但瞿医生只让他减轻药量,还不能完全停药。方宏达问:“那又要到什么时候可以停药?”瞿医生摇摇头说:“高血压病人就是血压正常了,也不能完全停药,只能把药量和服药频率减少、放慢。”
方宏达有些悲哀,心想自己要完全恢复到从前,看来希望是不大了。
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了。那纸贷款的报告在银行里转了一圈,又原样回到了计生委,银行说计生委之前欠的还没还,哪有又要贷款的理。张思仁就有些紧张,担心老干部们又会来找他算账。不想老干部们此后再没露面了,一连好几天,委里都静悄悄的。
方宏达也觉得有些奇怪,预感到后面肯定会有什么名堂。他还意识到杨青玉好久没进自己的办公室了,也不知她到底在忙些什么。偶尔在办公室门口跟她碰上了,还没说上两句话,她就稳不住了,说还有事情等着,然后匆匆离去。
这天,方宏达在办公室呆坐着,忽然有了一种想跟杨青玉说说话、聊聊天的欲望,拿了话筒,准备拨她的手机。刚拨通,还没等对方开口,有人敲门走了进来,竟是办公室熊主任。方宏达只好挂了电话,对熊主任说:“有事吗?”熊主任说:“刚才纪委打电话来,要你过去一下,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车子,就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