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茧儿对华琴作了个恶心欲吐的表情，由于脸部被遮掉了一半，自然表情效果也打了对折。

“我……也只是自己打着玩玩，像有人喜欢跳舞，有人喜欢唱歌，有人喜欢打球一样，我就喜欢做做手工。”方尽思忽略了对方最后一句挑逗，认认真真回答。

“能把家务当兴趣爱好的姑娘真是太难得了，不像现在大多数女人，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了不得了！”相亲男开始小激动。

华琴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给白茧儿：“说的大概是你。上来就房子车子票子，人家还是蛮受伤的。小红帽是治愈系的经济实惠女。”

白茧儿翻了个白眼，当然隔着镜片华琴也看不见。她起身去拿了几份刺身，回来时，又听到了经典的关于红木和字画的畅想。

针对不同的人，相亲男都会微调一下他的装修计划。小红帽的关键词是“DIY”，他就有了一个做红木生意的姨父。

“是开厂子的，请古董家具收藏家设计款式，有经验的老师傅手工打造。如果你喜欢，可以自己设计样子，我请人做，用最好的料，款式也是独一无二，虽然订做贵一点，可保证是别人没有的。红木家具也不能多，会撞痛小孩子的。墙面要简洁，但也不能四白落地，就挂仕女图吧，像你一样垂着头的沉静的仕女造型。”

白茧儿掏出随身带着的采访本，在空白页上涂鸦，画了一只红木八仙桌，一个像蜡笔小新的小孩抱着脑门上的包倒在地上。

华琴点点头，在手机消息上输入：“可怜他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撞了三回了，不死也半残了吧。”

那边桌上，方尽思的脸微微泛红，头又低了一点。

“哎，我喜欢会害羞的姑娘。”相亲男似乎要伸出手摸她的脸颊。

方尽思更加害羞地向后躲了躲。

白茧儿在本子上写：“他吃东西讲话还吧唧嘴，思思最讨厌吧唧嘴的男人了。”刚才去取东西，顺势瞄了一眼细节，方尽思的手放在膝盖上，捏着裙子的布料，不是害羞地来回搓，而是重重地捏，手中那一片料子都快成咸菜了。

华琴用手机发消息回答：“是啊，还喷壶嘴。”

方尽思确实很难过，居然有人吃东西发出类似猪啃白菜的声音，她看到自己面前盘子里偶尔飞上去的晶莹小水珠和各色细碎的沫子，一股悲哀涌上心头。在过去的那些个年头里，他曾遭到过多少无声的白眼和嘲笑啊，那些嫌弃和嘲笑他的人都不会提醒他，只会看他的笑话，然后幸灾乐祸地告诉更多人。单是想一想就觉得他讨厌又可怜。

总要有人含蓄地提醒一下吧？不要点破，悄悄让他自己明白就好了。

于是她放弃了自己面前的盘子，去取了新盘子托了块蛋糕回来。她挖了两下，想示范用餐礼仪。可在暴雨梨花中，雪白的鲜奶裱花尖尖上又飞上了一个不明物体。她愤怒地放下叉子，也是轻轻地，不让金属叉子在盘子边敲出声响。

小红帽的脸色艳若桃花，对面男人竟然还以为她是害羞的，以为她被自己的魅力征服了，更加起劲地噼噼啪啪说个没完。

“小红帽是你表妹，不救她？”华琴用手机打字，瞟了眼白茧儿。

白茧儿写：“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让我们拭目以待，期待奇迹的出现……”她那一鞋跟没有戳上去，始终是遗憾。

华琴塞了一片三文鱼刺身，打字：“那不是奇迹，需要神迹。”

两个女人兴致勃勃地轮流去取了许多菜品，边吃边等小红帽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