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男拉好的架子又崩溃了。这不是钱的问题啊……好吧，这里也有钱的问题，但不光是钱的问题啊。

“小牌子呢？你又弄丢了？这个月第三块了！自己去找回来。”美女律师在大狗身旁蹲下，扯住它脖子上的皮毛教育。今天好像才五号吧？

狗牌虽是小东西，上面刻了欢欢的名字，是定做的，总是丢也很麻烦。

欢欢原地打了几个圈，忽然跑进了房门虚掩的卧室。

相亲男又差些坐地下。他记得自己早上是把门带上的，这只狗不会聪明到会压下门把手自己开门吧？这么说它已经进去过，已经祸害过里头了？他赶紧跟在李可盈身后走进卧室。

撞进眼来的是一张光秃秃的床垫，床垫上赫然躺着他在漫漫长夜里打发寂寞用的几张盗版爱情动作片光盘。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抢上前捡起来塞进怀里。

晚了，李可盈已经看清楚封套上的图片了，也看清楚了被褥的去向。

床下缝隙里，露出被子的一个角。欢欢咬住布料，往外一拖，皱巴巴的被褥和一股榴莲特有的气味一齐鼓荡而出。

哈士奇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果然是无与伦比的。李可盈离开后，它在鸡肉粉的诱惑下也没有动摇，决心先处理掉榴莲。藏在窗帘后没用，于是打开卧室门，把榴莲叼进去，塞在床下缝隙里，把被褥扯到地上，塞进缝隙阻止臭味继续飘散——卧室的窗帘也不能幸免。这样榴莲臭味问题就算解决掉了，然后，它才回到客厅，专心享用鸡肉粉。

果然一只深蓝色瓷釉大狗牌卷在被子里了。还好床体和被褥都没有遭到进一步破坏，如果不嫌弃榴莲气味的话，那么晚上起码还有铺盖能让自己躺平。

李可盈帮欢欢戴好狗牌。欢欢跳起来跑出卧室，跑进厨房。它可没忘记灶台上的美餐。这会儿热气不冒了，可以吃了。它连同盘子一起叼到地上，开始享用。看来确实滋味不错，它吧嗒吧嗒狼吞虎咽的吃相和相亲男有点儿像。

等欢欢吃完三块牛排，把头抬起来时，李可盈微笑着对相亲男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谢谢某先生的款待，我们今天过得很愉快。”

辞令，外交辞令。你们搞破坏搞得很愉快，看好戏看得很愉快。相亲男觉得这是悲剧的一天。

“李小姐你看，你还没吃呢，要不我们出去吃……”相亲男觉得这场面试又悬了，想努力挽回一下。

“不用了，还有约。欢欢，走了。”她这一次一叫就灵。第四块牛排吃到一半的欢欢叼着牛排跟上了李可盈的脚步。

主人语气中的微妙变化，狗狗最清楚了，这次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要走了。

相亲男送李可盈下楼。欢欢在门口趁着他们告别的机会把剩下的半块牛排吃完。

李可盈看着相亲男，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这是原来并没有准备的台词。

难得他被这样欺负都不生气，还想留她吃饭。她的良心底限比方尽思低，比华琴白茧儿高多了。她从公文包里取出牵引绳，给欢欢穿好，牵着它离开了。

明明有绳子的，为什么刚才不牵？相亲男隐隐有些明白了。

经过半天折腾的相亲男回到家中，还要打电话请物业来修电线，收拾一塌糊涂的房间，还要洗脸换衣服梳洗打扮，第四场面试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