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疆的那段时间还学会了骑马。在草原上骑马的时候,与平时理解里的风景区完全不一样,那是真正的骑马。牧民们把缰绳往你手里一放,交代一句“拉紧缰绳就停,腿夹夹肚子就走”后,扭头发动了摩托车就一溜烟儿走人了。我没骑过马,但胆子一向不小,就是马儿不配合,光是折腾着上马就花了大半天的时光。起初,它不愿意跑,任我怎么夹马肚子,它也不肯跑起来。阿辉说没有骑马等于白来了大草原,没有像风一样奔驰等于白骑了马。但是我铆足了气力也没能让它跑起来,又不忍心挥鞭打它,只好放弃,后来竟也体会到慢慢走的乐趣,慢慢走,在马背上看着一望无边的草原,风呼呼吹得很结实。因为山边有云,没能看到夕阳,但太阳从云背后照出七彩的光芒。后来一匹快马从我们身边飞奔过去,吓我一跳,而不等我有反应,我的马大概是受了刺激,好胜心被帅气飘过的马儿激起来,不甘被别的马轻松超赶了去。它竟然开始奔跑起来,一时之间我也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只能紧紧抓住缰绳,一直在心里跟自己说别怕。那么辽阔的地方,骑着马飞奔,头发都一晃一晃地飘在耳后,有种浪迹天涯的错觉。我手指捏紧缰绳,心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充满了珍贵的热情。
策马奔腾,有多少人真的策马奔腾过。我坐在马背上,随着它的奔跑一起一伏,背包上的金属件都叮叮咣咣发出响声。我就知道,等我坐在车里,堵在北京的三环上,听着嘀嘀尖叫的喇叭,看着红色的双排车灯长河时,会多么想念这个地方。
与它相处久了,它似乎就认识了我一样,开始顺从我的命令。左右前进停下与奔跑,只要发出肢体上的命令,它马上很有灵性地跟上。我自作主张地不管人家叫什么名字,都给它起名叫追风。狂奔的时候,就大喊,追风,快跑,我们去追风。有牧民经过身边的时候,就马上佯装镇定不作声,心里着实也觉得自己幼稚得不行,但还是很快乐。有一些快乐,不在它们生发的地方就永远体会不到。就像在沙漠里打滚,在草原上疾驰,在落日里喝酒和在半夜里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