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个小时里,我缩在闷热的面包车后车厢里,听着驴友团的人不停地测试对讲机:“test, one! two! three! test, one! two! three!”“小飞,小飞,向我报告你的位置。over。”“阿关,阿关,我在你正后方。Over。”
正骂到一半,接机大爷拎着一个人冲过来了:“人齐了人齐了!出发!”
车上被塞进了一个年轻男孩,座位已经坐得差不多了,男孩只好挤在我身边,我还没来得及打量他,车厢里先弥漫起了一股很大的酒气。
“想,想着坐早班飞机来着,架不住哥们儿劝,说十几天见不着,怎么着,怎么着也得吃顿饭再走。这一吃,就,就把飞机耽误了,临时又改签……”
合着这个醉熏熏的二百五,是因为和朋友喝大酒才误了飞机,所以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车厢里升腾起了一股“出门不利遇傻逼”的云雾。
接机的大爷用力地把这男的按在了座位上,用成都话教训了他一句:“个瓜娃子,拖了后腿还好意思嚷嚷哦。再问你一次,你是叫王灿,对吧?”
这位叫王灿的男同志醉眼矇眬地点了点头。
面包车终于发动,拉着怨念冲天的我们,向酒店方向开去。
这时的成都,已经是深夜十分了,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只有我们这辆破面包,顶着四个诡异的大字,开云破雾地在高速上开着。
叫王灿的这个家伙,车开了没多久就睡着了。车开到一半,王灿突然醒了一下,半眯着眼,捅了捅右边坐着的小女孩儿:“哎,给我来块儿热毛巾。”
那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居然答应了:“好,你等一下!”
女孩打开车窗,拧开一瓶矿泉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块毛巾,弄湿了,递给王灿。
王灿闭着眼睛,把毛巾往脸上一盖,然后立刻不高兴地拽了下来:“要热毛巾啦!”
车厢里一片安静,我们都盯着发酒疯的王灿,还有给傻逼献爱心的热血女孩。女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愣神的时候,王灿把眼睛睁开了,焦点不准地看看前方,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扭头把目光定格在了我身上。
四目相对的时间里,我还真有点儿紧张,上次被一个男的盯着看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两年前了。
然后王灿说话了:“这什么航空公司啊?妈的空姐长得这么丑。”
……面包车接着向前开去,载着一车厢的窃笑声,再度呼呼大睡的王灿,和表情僵硬的我。
幸福之旅,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