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早几年,如果拎着箱子出国玩过一圈,回来以后这箱子都值得放进镜框里裱起来——王灿就拎着这么一个箱子。
因为这些贴纸,我忍不住又多看了王灿两眼:上身嫩黄色,下身粉蓝,这种娘炮气的搭配,居然没穿出小白脸之感,所以肯定出自大牌。只有那些贵得要死的大牌男装的亮色系衣服,能让你看起来出身富贵毫无心机,而不是变成一个被包养的男秘。
看起来这么富贵的一个人,怎么会参加了我们这么一个小市民的廉价旅行团呢?
心里犯嘀咕的工夫里,登机了。破破烂烂的737,破破烂烂的座椅,破破烂烂的飞机餐,载着我们飞往目的地。
珠峰要过了西藏之后才能看见,我准备先闭目养神一阵。刚要合眼,大姐团的三个人凑了过来,短发姐首当其冲地开始搭话。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姓程,叫羽蒙。”
“哦呦,名字好听的。我姓那,你叫我那姐就好啦。她姓杨,”那姐指了指二号大姐,“她姓孙。”——三号大姐。
“咱们都是女的,路上多照应,你自己一个人出来,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找我们。”本来是段挺感人的话,但是,那姐接着接了一句:“反正咱们年纪也差不多,有的聊的。”
我隐约开始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程,结婚了没有啊?”——果然!
我摇摇头。
“哦呦!”那姐一脸惊讶。
我点点头,温柔地微笑,对她的惊讶表示充分的理解。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时而微笑,时而点头,全程沉默地了解了各位大姐幸福的家庭生活。“小程啊,还是结婚好,结婚也能出来玩的,把孩子交给老公一管,跟着姐妹们出来,该怎么玩怎么玩,关键是,你玩好了,还有家回的,还是结婚好,小程。”
是有这样的一种女人,结婚对她们来说,意味着得道升天,凤凰涅槃,从此和这个吃人的社会划清了界限,全天下的未婚女性,在她们眼里都全身写满了凄惨。
你老板没了你不行又怎么样——快看我老公给我买的包——还是嫁人好。
你自己能供房真棒——可那么大房子晚上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唯有结婚是正道。
像那姐这样的已婚妇女,就像一个黑洞般存在着,所有的话题最终总会按照上述的公示,被吞噬进去。
为了打败那姐的已婚自豪感,我无奈地开始了漫无天际的吹牛逼。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想去哪儿就去了,没有拖累嘛……我都去过哪儿?我想想啊,有一年夏天,在托斯卡纳,唉,那才叫度假呢。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做。当然,你也可以帮着采采葡萄什么的,或者进森林里散散步,摘摘野果。哦对了,还可以采松露!就是咱们这边的西餐厅动不动就卖出天价的那种东西,那边儿,漫山遍野都是,很常见的小零食,随便拿来炒鸡蛋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