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房间,坐在弹簧直硌屁股的床上缓了一会儿,我重新站了起来。
本来装逼这种事儿,既然做了,就得分分钟做好准备被拆穿,我连本名都斩钉截铁地换了,丢这点儿脸不算什么。何况,我都住进这样的房间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房间倒是很大,一望无际的大,除了床之外,寒酸得没有任何家具来阻挡视线。一台十几寸的小电视挂在墙上,地上铺着一条颜色可疑的劣质地毯。
我被一连串的失望打击得有点心如止水,只好先洗个澡,然后出去逛逛。下午是休整时间。晚饭后,拉辛帮我们安排了一堂什么心灵探索的课程,说是能帮我们更好地融入尼泊尔,更好地体会尼泊尔这个佛教国家的内涵。依我看,要想更好地融入尼泊尔,搞这些虚的没什么用,不如一人发一套3m的耳塞口罩来得实在。
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水管里咕隆咕隆一阵响,然后,有水涌了出来。我把手放进水流里,水落到手上,一层泡,像苏打水一样。
我用玻璃杯接了半杯水,放在阳光下看了看,淡黄色。如果加上点儿沫子,简直就是一杯很好的生啤酒了。
我举着杯子发了半天的呆。实在是叹为观止。
我带着焦灼的心情出门,准备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卖瓶装水的超市。下了楼,正好看见拉辛和王灿顶着阳光走进大厅里,王灿手上还拖着自己的行李,脸色灰暗,一进来就把箱子往沙发旁一扔,“哪儿能打电话?我手机没电了。”
拉辛指指门外:“打国际长途的话,就走出去,过马路,拐弯,左,再拐弯,拐弯以后的右边……”拉辛指路的方式实在是太迂回了一点,王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拉辛赶紧补上一句:“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找。”王灿不管不顾地走出了宾馆。
看着王灿走远了,我才让自己八卦的心得以释放:“怎么了?不是去住hyatt了么?那边没房间?”
拉辛摇摇头:“有的,房间有的,但是王先生的信用卡……用不了。”
我幸灾乐祸地笑了,怀着愉快的心情走出酒店,心里想着额度不够的王灿装富二代装得还真是像,不光外部包装滴水不漏,富二代气质上的娇嗔呆傻,居然也表现得非常全面。
想着王灿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我停下脚步,不是想跟他打招呼,而是——我们过不去面前的这条马路。
面前的这条马路,基本上也就是北京的两三条胡同加起来那么宽,可是,却活活挤下了一国道的车。路口没有红绿灯,没有人行道,没有斑马线,车流乱哄哄地扎在一起,往哪个方向开的都有,完全不存在逆行这么一说。
我和王灿一左一右相隔了五六米,直愣愣地站在路边,眼前的繁华有些闪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