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苍天不公”四个字曾让天朝朝堂混乱,祸及民间,幸得衡帝即位,励精图治,得了三十年的太平。然新帝即位不到三年,外患再起,百姓流离失 所,于战火杀戮中挣扎,命如草芥,朝不保夕。听着隐约传来的凄厉惨叫,看着不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还有鲜血飞溅起时那特有的铁腥味,竟是我茫然而来的世 界……
“阿墨,你冷吗?”鲁维悄悄地往我这边凑了凑,小声道。他声音很细,脸部的肌肉紧绷,好像在拼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发出颤抖的声音。
初春的天气确实不暖和,但是我知道,他冷是因为他害怕,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初上战场,内心的紧张可想而知。他问我这个问题,也只是想求得一个认同或安慰,他颤抖是因为冷而不是胆怯。
其实自己的心也跳得厉害,尽管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经历战场了。我尽量表情平和地低声说:“有点儿。”鲁维显然放松了点,他一咧嘴,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立刻埋下头去。
下意识地一偏头,我与鲁仲冰冷的眼神碰个正着,他脸上的疤痕趁着月光显得越发狰狞。我立刻移开了眼,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哪怕只是眼神。从我第 一天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好像彼此八字就不合,更何况我还抢了他的“妻子”,我无奈地搓了搓脸,低下头,我借着夜色掩盖了自己的表情。今夜月光黯淡,是个偷 袭的好日子,周围除了强行压抑的呼吸声,就是人身上因为热度而发散的臭味儿。
臭男人……我忽然间想起来《红楼梦》里宝二爷对男人的形容来,在现代因为社会发达,大城市里的男人们非但不臭,反而香水搽得比女人还勤。
可在这里,在我周围,全部是些汗水淋漓,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的汉子。他们有的是为了功名,有的是因为犯了罪,有的是为了吃饱饭,而更多的是被兵役强制送到这里来的。没有盔甲,没有合手的武器,大部人甚至光着脚,这样的组合也许不能称之为军队吧,或许,应该叫,炮灰……
而我,也是这样的一个炮灰……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已经半年了,很多事情,我依然不适应。水墨,是我在这里的名字,嘉泰三年,是我所处时代的年号,同时我还有了一个美丽的未婚妻: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