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都出名了,军训结束的头几天,很多人议论的都是外语系两个标兵的故事。
那段时间白扬天天跑过来跟我汇报他和他的小芳的故事,嘴里还老哼哼:“班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白扬特别垂涎谭芳的美貌,借了我的《孙子兵法》,然后死乞白赖地把能用上的精髓几乎全用上了。事实证明会献殷勤完全能够弥补长得丑这个“缺点”,终于有一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我一看《孙子兵法》真灵,赶紧把书从白扬那里要回来,没日没夜地研究,累得真跟孙子似的,也没明白兵法的哪一计可以用来追女生。
开学第三个月,我买了把蓝色的吉他,找了个地儿学吉他,手指头起了几层泡。学成之后找樊昕宿舍的同学给她传了个字条:这首《灰姑娘》是为你学的,晚上我去你宿舍前面弹给你听。
那天从傍晚到熄灯,我在两栋宿舍楼中间的草坪上弹了几个小时的吉他。来来往往免费听唱歌的人群中,我始终没见到她。樊昕住的三楼宿舍的窗户是开着的,除了她每个人都到窗边听了一段。
我想,是不是我太老实了。漂亮女生都喜欢坏男生,从高中就是个定理了,好好学习的都没谈过恋爱,谈恋爱的一般都是坏孩子。我的生活就此爆发出另外一种形态,一种强烈的不想做好人的感觉在我心里涌动,这种不知道如何萌发出来的念头,让我迅速转型成一个特立独行的痞子学生,每天做些抽烟、喝酒、聚众闹事、打架斗殴、嘲弄老师、调戏女同学之类的事。
大一的下半年,除了没怎么上课之外,什么都干。不过每天在外边跟一帮人打完台球,我都会去自习室的窗户外边站一会,看看樊昕有没有被人领走。还好,她岿然不动。
整个大一,我表演了一年的坏人。
期末考完试,马上放假了。晚自习结束后,我回到宿舍推开窗户,望着对面樊昕的宿舍大声喊:“樊昕!樊昕!”
樊昕没回应我,五楼探出一个脑袋,声如洪钟:“嚷嚷什么,你们这些男生真是臭不要脸!”
还没等我回应呢,隔壁宿舍张新科冲向阳台,大声回击:“你姥姥的,你们这些女生成天装什么装!”
对面瞬间推开无数扇窗户:“你们男生还好意思说我们……没一个好人。”
男生宿舍楼也推开无数扇窗户……
除了女朋友在对面和男朋友在这边的,两栋楼里几乎全部同学参加了这次战役。
你见过两排楼的人对着骂吗?比交响乐震撼得多。
这场宿舍楼大战,让我和樊昕再次誉满全校。
大二。
开学后的周末,我撺掇班里十几个女生一起去KTV唱歌。当然除了樊昕其他人都是陪衬,我喜欢樊昕这件事,连学校新来的门卫都知道。
中途两个有点儿喝多的年轻人走错房间进了我们屋,看房间里大都是女孩子,开始撒酒疯。我借着酒劲儿,跟人大打出手。女生们都吓得蜷缩在墙角,我嘴巴瞬间被打得出血,躺在地上。我勉强睁着青肿的眼睛,看到樊昕拿着一个扎壶,“砰”地砸到那个还在对着我踢的男人头上,扎壶里还有半壶橙汁。
橙汁和血一起滴到我脸上,滴到嘴里。腥甜。
另外那人扭头一巴掌把樊昕打了个趔趄。
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最狠的一次打架,我噌地一下蹿起来拿起一支话筒没命地朝那个人身上砸,直到警察进来。那次,一屋子人全吓傻了。
我被关了14天。放出来的时候,樊昕和白扬在门口等我。
樊昕挽起我的胳膊,指了指白扬肩上背的吉他说:“袁语,我们回学校,你再到宿舍楼前给我弹一首《灰姑娘》。”
“我发誓,我这一辈子不会再给第二个人弹这首歌。”男人真的是爱发誓,不过我当时真的是哭了。
樊昕接下来的那句话,至今还触动我。她说:“既然让我爱上你,就要让我爱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