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驰是我的哥们儿之一,蒙古包里喝奶酒长大的,生命力很强,像棵野草。
莫妮卡不叫莫妮卡,但她让大家叫她莫妮卡。莫妮卡上大一的时候,马驰是接新生的学长,按照惯例学长接完学妹都会跟她们聊聊大学里的注意事项,怎么避免被坏人欺负。就在那次饭局上,莫妮卡义无反顾地爱上了马驰这棵野草,她说原因是觉得马驰很耿直,他在饭局上当大伙儿的面说一个女生发型太难看。事实上马驰是喝多了。但女人是奇怪的动物,不一定因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就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马驰毕业那年的末尾,大家忙活着扎堆儿狂欢以便冲淡即将分别的忧伤。莫妮卡伤感地望着球场上的马驰跟我们说:“我有一棵草,宁可枯萎,都不能把他弄丢。”那几天马驰来了一帮外地的朋友,我们抱着“客人不喝醉,主人很惭愧”的情怀将来者全部撂倒,望着客厅,莫妮卡豪迈地说“不以喝醉为目的的饭局都是耍流氓”,然后就毅然决然地趴下了。
马驰那帮朋友撤后的第二天,我们又坚持喝到凌晨五点,我觉得奇饿无比,马驰说我带你去买豆腐脑。马驰除了学生身份,副业是玩赛车,骑着一个改得无法再改的公路赛摩托车,平时人还未到,耳边却已响起嗡嗡声,以马驰的话说,越要刹车的时候越给油,不轰进去几块钱油绝不停车,就怕别人不看他。
那天我坐上摩托便后悔了,因为当时我戴着眼镜都觉得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了,我便问马驰能否看见前面的道,马驰很淡定地说,看不见。我当时最后悔的事就是没立遗嘱。
买完豆腐脑,我完全沉浸在即将告别饥饿的喜悦中,可就在他将速度放得很慢的时候我们却摔倒了,马驰腾一下就站起来,先把摩托扶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我,根本没问我有没有摔到哪儿,只说了一句:“你怎么把豆腐脑扔地上了?”这句话把我问愣了,然后下一句话我崩溃了:“你怎么把豆腐脑扔那么远?”
当天晚上我带着惊吓过度的心情以及那条瘸腿一边喝酒一边学马驰怪我扔豆腐脑的事儿,可这帮人没一个问我腿摔什么样,倒是我自己死不要脸见着一个就掀起裤子让人家看一眼,后来马驰说:“别显摆了,就是瘀一块。”那感觉就好像,我没摔出个生活不能自理,很对不起大家伙儿。
马驰特别爱玩赛车,那时东子也有一辆,他们俩总是带着姑娘穿梭在马路上,就是没带过莫妮卡。一天吃过大排档后,莫妮卡非要坐马驰的车,马驰不让坐,莫妮卡说:“你是不是事儿妈啊?”东子说:“那你还是坐我的吧”,马驰赶忙接茬说:“别别,就你那技术算了吧。”莫妮卡也没理会马驰,跟东子说:“还是别了,你那姑娘还等你呢!我就要马驰带我,老带别人不带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