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跟朋友们玩了几天之后,又去京都玩了一圈,再回到东京跟红姐吃饭,第二天就要回北京了。
饭桌上,红姐问我:“袁语,你真的在写书吗?”
“嗯。怎么了?”
“晚上一起去酒吧坐坐吧,我给你讲故事。”
晚上到酒吧,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小舞台,贝斯还摆在舞台上。
红姐带我到一个半开放的小包间坐下,然后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照片的老旧程度就跟这家酒吧一样,可依然掩不住照片上男人帅气的模样。
红姐说:“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在等一个人。‘红’到今天都是在等一个人,我从来没有跟人讲过这些,连我女儿都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书写好之后给我寄一本?”红姐的表情非常认真。
我说好的,这个肯定没问题。
红姐说:“这照片上是个中国男人,我一直在等他。”
因为红姐的这个故事,我把机票改签了,多待了好几天。
红姐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日本人。她小时候家境不错,可是十几岁的时候母亲得了一场病去世了,父亲也一蹶不振,生意颓败,天天酗酒,红姐从爽朗的性格变得沉默。就在那时候,红姐爱上了班里的一个男生,男生叫藤原千夜,父母离异,家庭情况也不是很好。藤原千夜的梦想是做个演员,但他的父亲是个非常不负责任的男人,找了个新的女人,不愿意管他。藤原千夜的母亲没有工作,基本没有能力给他帮助。
藤原千夜在大学学了几年表演,毕业后找了一个会社去做学员,虽然他外形条件很好,而且非常努力,但却一直没有机会。那个时候红姐经常安慰和鼓励藤原千夜,告诉他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机会。
藤原千夜做学员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收入,生活很拮据。红姐每次跟他见面,都会给他一些钱,很多时候临走前还要偷偷在他兜里塞点零钱。她每次都跟藤原千夜说自己现在有很好的工作,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放心地去实现理想,就一定可以成功。
事实上红姐赚的这些钱,都是她在酒吧做女侍应赚的。那时候她每天都非常辛苦,但一想到藤原,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那两年,是红姐正好的青春年华,但她连买一支口红,都要思考很久,其他的更是舍不得买。但是对藤原千夜,她有求必应。她当时上班的酒吧,就是现在的“红”,只是那时这家酒吧的名字还不叫红。
照片上的男人,并不是藤原千夜,他叫直树,那时候在这家酒吧做贝斯手。直树是中国人,在东京上大学,他家在大阪的贫民区,家境非常贫寒,直树在这里做贝斯手就是为了养家。
直树非常喜欢红姐,他是酒吧里最照顾红姐的人,每天演出完都要等到红姐下班,给红姐买来热气腾腾的宵夜,还要送她回家然后自己才回去。偶尔藤原千夜来接红姐的时候,直树就默默地自己回家。红姐感受得到直树对她的爱,但她一直把直树当成弟弟来对待。
终于有一天,藤原千夜的机会来了。红姐在酒吧认识了一家很有名的娱乐公司的社长,那个社长经常来酒吧喝酒,因为他很喜欢红姐。红姐咬着牙陪了社长一夜,条件当然是让社长帮帮藤原千夜。后来那社长把藤原千夜推荐到一个不错的剧组,藤原千夜很快就红了。
可是再后来,藤原千夜开始慢慢疏远红姐。红姐开始并不在意,她知道藤原千夜很忙,又是偶像新星,聚少离多是自然的。在红姐心里,只要藤原千夜能实现理想,她愿意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