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咏春 (6)

屋顶长的一棵树 作者:曹寇


这个幻想是受言情作品毒害的产物。它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我其实讨厌这个幻想,起码现在很讨厌。

总之,这块土地很好地满足了我们那地方各事业单位想为社会做点好事的欲望。这个欲望,让我们感到自己是一群负责任的当代青年,是保护环境的进步人士。即便我们没有一次使这些树苗长成参天大树成为有用之材,但起码也使周边地区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家得以炊烟袅袅,呈现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王鹏后来结婚了。因为我通过他追求过他的堂妹王丽,所以我们一度成为了所谓的好友。他老婆是当地的一位小白领,我们喊小童。早在我追求王丽那会儿,小童也同时与王鹏搞上了。小童人很活跃,长得不难看。我们四个人还曾坐在他们的新居里打过牌。我说我不会打八十分,然后大家开始打跑得快。跑得快比较简单,四人抓完牌后,谁先将手中的牌扔完,谁就赢了。没有来钱的。我建议输掉的人让赢的人根据他手中的牌的数目刮鼻子,都表示拥护。我赢得不多,在王鹏鼻子上刮下了一层油。王丽鼻梁很直很挺也很瘦,像刮在桌沿的木棱子上。相比之下,小童的鼻梁很适合刮,短促、有肉、暖呼呼的,刮得人越刮越想刮,越刮越用力。正是因此,当小童赢了后,出于报复,她也使劲刮我。力的反作用力问题,你得相信这一点,王鹏和王丽都是轻描淡写地在我鼻梁上意思了那么一下。

王丽发短信给我说“以后最好不要再有这种联系了”的时候,我正在王鹏家和他们夫妇吃饭。之前由王鹏约过王丽,她推脱不来。三个人很愁吃完了打不成牌,所以吃得也不积极,很慢。这时候王丽发来这条短信,我也并没有多么难受,或者我挺难受的,为了表示我不难受,我将手机给了小童和王鹏,让他们也拜读了这几个字。

别难受,王鹏说,好姑娘多的是。

我刚想说,还行,没难受。结果小童白了丈夫一眼,说,他怎么会不难受?

她这一句话让我差点没捏住筷子,整个人也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也就是说,难受和不难受不是人能做理智上的选择的,就是个最直接的感受而已,一经点破,它就暴露了,人也就溃败了。这也让我一下子觉得小童是多么好的一个良家妇女啊。我事后问小童,你这么好的一个良家妇女,通情达理,挺懂人心的,怎么就跟我通起奸来了呢?小童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觉得你太难受了,不忍心。然后我就告诉她,在王丽之前,我基本没有谈过什么恋爱,没有这么明确地喜欢和追求过一个姑娘。当然,这不说明我没有跟女人上过床。我所难过的是,当我年近三十,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结果她却冷冰冰地回绝了,使我表达爱的途径受阻,使我刚刚形成的爱的能力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反正就是这些扯淡之词吧,说得我自己还挺激动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进行以上交谈的时候是赤身裸体的,这让我感到自己与小童是坦诚相见的。所以,说着说着我们又做了一次。小童是个性欲旺盛的女人。我从来没有问及她和王鹏的性生活的质量,但就我所知,即便她和王鹏的质量很高,她还是需要想办法跟我或别的男人干一下。这使我觉得小童对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或者说,也未必全假,既然自己这么想干,这个天天到我家来的男的又这么孤单,为什么不双赢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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