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梁德全捧着饭盒吃饺子，梁二梅在一边照看着。

梁德全吃了一个，“荠菜馅的，你妈爱吃这口。哎，老付去放疗室了，给他也留点。”梁德全又吃了一个，“算起来，你妈走了都快三十年了，这日子过得跟走马灯似的，一眨眼，我也快去见你妈了。”

“爸，可不许说这丧气话，妈那会儿就是条件不好，家里也没钱，现在不一样，您少说还得再活上个几十年呢。”

“我这病了也给你们不小的负担，现在手术都做完了，要不别在医院住了，过两天我出院吧。”

“出院干吗？您想什么呢？”

“在医院多待一天就多花一天钱，你们几个也都不容易。”

“您别管我们，照顾您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可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跟三立、四喜有心我知道，可保不准大珍、钱雪会抱怨我。”

“你这想啥呢，钱雪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大珍平时虽然嘴上要强些，可心眼不坏。”

“你是我闺女，当然没话说，可人家是儿媳妇，抱怨也是应该的。”

“爸，您今天这是怎么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珍和钱雪怎么样，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以后这些话你都别说，踏踏实实地住着，谁也不会有句怨言。”

梁德全心满意足地笑了，“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过你还是找大夫问问，我啥时候能出去。”

“好好，我问行了吧。对了爸，前两天我去看了妈的墓地，墓地的砖裂了。改天我找四喜和三立去修一修，您的手术也做得不错，我想跟妈说一声。”

“等我出了院我自己去吧！你们别单独跑了。”

“那就咱家一块去。对了，爸，上次给大哥打电话没打通，这几天大哥来信了，说那边暴风雪把线路压断了，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给家里来个电话。爸您看，要不我给大哥回一封信，跟大哥说一下你手术的事儿？”

“他那鬼地方，打个电话都打不通，我手术都做完了，现在跟他说还有啥用，我这不挺好的吗，等我出院以后再说吧。”

梁二梅出来后去了医生那里，“大夫，我爸恢复得怎么样？”

“不错，手术挺成功的，从复查的情况来看，病灶去除得非常干净，恢复得也好。”

“那太好了，真是让您辛苦了，那我爸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父亲手术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除了康复治疗以外，我们对你父亲还做了全方位复查，主要是螺旋CT、B超和化验。前两天我们在他的血液中发现有三个指标异常。”

二梅紧张地问：“什么指标，怎么异常？”

“肿瘤标志物的指标。有些偏高，这说明你父亲身上的肿瘤有可能扩散。CT检查的结果在骨头上，有四处。现在的治疗方式我们通常是对病人进行化疗。刚开始的疗程是四次，每月一次，每次七天。这七天必须是在医院了，因为化疗的反应很强烈，我们必须对这强烈的反应采取一些措施。至少住院还得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