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喜欢吃糌粑，而我喜欢吃米饭。阿妈说过以后要把我送到部队去，因为我们这边的军人每顿都有米饭吃。我周末一回来，阿爸就会蒸米饭，炖牦牛肉，煮土豆或炒菜，阿爸做的饭简单但很可口。我在阿爸那里只能待一晚上，第二天下午我就要返校。阿爸有时会特意给我烙饼，阿爸烙的饼焦黄酥脆好吃，我知道如果不是为我，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烙饼的。他很懒，尤其做饭，我觉得。

学校每天三顿饭只提供黑茶，学生们要从家里带糌粑和酥油。我的老家邱多江乡是农牧区，所以箱子里的牛羊肉基本不断，其他乡的小孩就是带点饼子或什么的。为了改善我的伙食，阿爸从县干部食堂给我买了好多饭票，交给在完小读书的一位亲戚的女孩。这位阿姐是我们学校唯一的汉文班的学生，她们班里学生都是县机关干部的孩子，有藏族，也有汉族。她们的班主任是一位汉族人。她们不住在学校，下午下课后就不上晚自习回家了，是叫走读生那种。我很羡慕她们，也很羡慕她们有个汉族的班主任老师。

自从阿爸给我买了饭票，每天上午其他同学在吃饭的时候，我会在学校大门口等，阿姐买来的饭菜到了学校时已经是凉的。即便那样，我也不愿意吃箱子里因为潮湿而有点霉味的糌粑和酥油了。

就这样，有一段时期，每天早饭时间，在县完小的大门口就会出现一个饥肠辘辘的孩子在等他的早饭。阳光照射在学校大门的院墙上，温暖，也有些刺眼。远处的小路上可以看见一股股蒸气升腾，和着更远处的县机关各家的炊烟，是一幅精美的画面，画面中间那盒机关食堂的饭菜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