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太寂静。一个人待在屋里,翻看自己四年里寄给家里的信和照片,这些都被阿爸好好地收藏着,很多遗忘的事,多年以后的今天,在这个地方,想起来,不免也有种走过日子的感觉。
家里购置了一台彩电,这无疑是我们家一个零的突破,看见自己家的橱柜上摆着属于自己家的彩电,我的心情不光是激动。电视是在两年前买的,该激动的家里人已经经历了激动,在内地四年,一台彩电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万一我没去内地上学呢?这台彩电搬进家里来的那一天,我会多么的高兴。不仅仅是一台彩电,家里也多了好多别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习以为常了,而我则不同,迟到了的快乐,时空错了位的一种回味。
寂寞,比较寂寞。我几乎已经见到了县里所有的人,走遍了县里所有想去的地方,翻遍了家里的所有的橱柜和箱子,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对我来讲是新的了。阿爸照样天天准时去商店,阿妈心疼地跟我说:“罗布,你想吃什么就跟阿妈说,阿妈给你做。”阿妈好像要弥补四年来我没在家吃过的所有好吃的东西。
开始思念。不思念北京,过了两个月我还会去那儿,考上高中在北京继续读高中我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思念别的,仅仅两个月的假期是我离别家乡四年的补偿,我身已在西藏我还思念什么?不应该是思念,应该是一种享受,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假期。可我也不知道,思念这东西却在这样的时刻占据了我的大脑。也许因为县里太安静,也许因为我真是动了情,总之她的影子时时出现在脑海,戴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夹,笑容很灿烂。离开北京时从次旦那里带来了一盘王杰的磁带,在成都还买了一盘迈克·杰克逊的最新专辑,发现我更喜欢听王杰的歌。自从家里买了电视机,那台老式的双卡座“燕舞”就失宠了,可是我的到来却是它的幸运。墙上的插座只能接一个线,我每天把电视机的线拔了换录音机的,然后拿着歌词,跟着唱起来。
阿妈不解,阿爸也感到奇怪。
“放着电视机不看,听录音机?罗布,我们现在都不听那东西了。”
“罗布,你唱的是什么歌啊,那么投入,那么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