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居室的户型令我长松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想不出更好安顿自己的办法,我也只能服从晏弋的安排。
坐进沙发,望向落地窗外,天早已全黑,听得见儿童玩耍嬉戏的声音。晏弋倒了杯水,又拿出纸笔来到我对面:“需要些什么,写给我,我马上去买。”
不好太麻烦他,我想着将就睡一晚,明天再回宿舍取些生活必需品,只写了牙膏牙刷,以及谢谢两个字。
他看了眼没有接过便条,指向一扇房门:“你先休息会儿,我马上回来。”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我重重点头,忍着痛,腾地单脚站起来,像展示实力似的蹦跶到他跟前,仰面展开讨好他的微笑。
从摔伤那一刻到此时,他一直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仿佛不带任何感情似的为我做每一件事。面容阴郁,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感,和平时那个温柔亲切的他千差万别。因为太不同,又好像他原本就是个冷情淡漠的人,和善仅是他伪装自我的工具。
我笑得很努力,也好渴望他对我笑一笑,哪怕只是动动嘴角也行。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他默然凝视着我,最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无力地靠上房门,我心里翻涌起的失落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犹如潮水退尽暴露在烈日下的海岸,无助而孤独。下一秒,我又迅速地腰杆挺直,暗骂自己贪心,不该得到晏弋的无偿帮助,又期望他好脸相迎。他已经帮我帮得够多了,不能再有所奢求。
也许是止痛剂的作用,躺下后我很快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我费劲地下床走出房间,发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洗漱用品,和一套全新的女式睡衣。医生开的药被整齐归类放进多格药盒里,贴着便条,每天该服用哪一格,清楚地写在上面。
我是个无法和同龄男生正常交流的女生,从来没有哪个男生对我好过,也不敢妄想。眼前晏弋为我细心准备的每一样东西,我都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仿佛还带着他的暖暖温度。今天的眼泪也好像有点多,失控地又流淌下来。用手背擦一擦,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向另外一扇紧闭的卧室门。
不久前,我用尽全部勇气走到他面前,为治疗社交障碍,恳求一个追求他的机会。那时,我笃定他不会喜欢我,就像坚信自己不会喜欢上他一样。现在,可能我太笨,已经想不清楚了,不过,还是要说一句——
晏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