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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庐山上空有阴云荡来荡去(3)

见证共和国往事 作者:余玮 吴志菲


这封长信就是后来人们广为传说的“万言书”,信中阐述了彭德怀对“大跃进”的看法,在肯定成绩的同时又指出存在的严重问题,建议中央采取措施。表示只要团结起来加以克服,他对“伟大的成绩和光明的前途”充满了信心。

信中涉及的问题以及“比例失调”、“浮夸风”等的原因分析,实际上代表们都讨论过了,毛泽东做的调查研究和掌握的情况并不比彭德怀少。然而信中说大炼钢铁是“有失有得”,搞跃进是“小资产阶级的狂热性”、“左倾错误”等,毛泽东无法接受。联系到彭德怀此前在小组会上说过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相信浮夸,只喜欢好听的”、“滥用威信”等一系列发言,毛泽东很生气。

毛泽东看过这封信后,带着苦笑的表情对卫士说:“彭老总批给我看的尽是消极材料。”接着,他说出其他几位中央领导人的名字,说:“他们送的材料积极。”卫士们也不知真实的内情。

7月16日凌晨,毛泽东在这封信上批示:“印发各同志参考。”并加了一个标题“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这天上午,毛泽东对会议作出新的部署,决定延长会期。

印发彭德怀信的那几天,各小组讨论时就有人对信提出反对意见;但相当一部分人赞同,包括外交部副部长张闻天、总参谋长黄克诚、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等都在讨论组发言,说:“彭老总给主席的信总的精神是好的,我同意。”

7月23日早饭后,陈长江以为毛泽东会休息,结果看到他吃了三次安眠药还是睡不着,于是干脆起来,在美庐外踱来踱去。陈长江等身边的人都明显地感觉到毛泽东心事重重,但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庐山风云突变,中共党史和中国当代史将会记下这一天。

不多时,毛泽东要机要秘书告诉办公厅会议科立即通知大家开会,强调他要讲话。大家当然以最快速度赶到庐山大会堂,陈长江与同事临时在会场四周部署安保工作。

8时20分,毛泽东走进会场,表情异常严峻地扫视了一下会场,先看与会人员到齐没有,像是在寻找彭德怀。中央政治局委员都坐在台下的前排,而彭德怀却独自坐到了最后一排,并且剃光了头。毛泽东一坐下便开了火:“你们讲了那么多,允许我讲个把钟头,可以不可以呀?吃了三次安眠药,睡不着觉,想讲几句。”

坐在前排的人发现毛泽东的眼球里隐约可见缕缕血丝,嗓音也有些嘶哑。毛泽东在会议上发表了长篇激烈的讲话,对彭德怀的信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宣称党内党外右倾情绪、右倾思想、右倾活动已经增长,大有猖狂进攻之势,这种情况是资产阶级的。毛泽东边抽烟边讲话,语锋越来越凌厉,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毛泽东的讲话历时近三个小时,通篇讲话充满愤激之情。对于彭德怀等人来说,毛泽东的讲话简直是如雷轰顶,当头一棒。陈长江等外围警卫战士没想到“临时”会议时间这么长,更不清楚会场的火药味这么浓。

会议结束后,彭德怀在礼堂外拦着毛泽东说:“主席,我是你的学生,我说得不对,你可以当面批评教育嘛,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给你的信,是给你看的,你怎么转发了?你要把信收回来,我不同意发。”毛泽东边走边冷冷地说:“已发出去了,收什么收?你说得很好嘛,还可以再说嘛。”话毕,毛泽东上车走了。陈长江看到无言以对的彭德怀默默地走开了。在场的几位中央首长也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这一场面。

面对突变的政治风云,许多人再也没有心思欣赏庐山美景,“神仙会”变成了批判会。这个时候,陈长江与同事才初步了解一些眉目,似乎整个庐山上空有阴云荡来荡去,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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