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明也不同于维先招呼一声,只对小贺说是家里有急事,就叫个车送自己回去。一路上他都在为自己押下的“赌注”兴奋不已。从澳门回来后,他一直忙于应付开会的事,竟一直没有去整理那些照片和录音。其实,此前他的内心也有些许犹豫,潜意识里不乏不可捉摸、难以预知的那种惶惑与隐忧,所以自觉不自觉地借“忙”来推迟下注的时刻。现在于维先的突然出现,一下子激发起他的胜负心,决心把最后的筹码悉数拍上去。这么想时,汪大明头脑中立马闪出陈伟阳一把押下500万时的那份潇洒与从容,心里暗暗佩服他的良好心理素质。
开了防盗门,却见凯凯和小燕子正在好奇地摆弄他的微型相机和纽扣型采访机,汪大明脸色煞白,心里直叫“完了”、“完了”,急忙冲过去一把夺过来,大吼道:“干什么,你?”
一旁的姚冰吓了一跳,生气地说:“你吼什么!不就是随便玩玩吗?”
“有什么好玩的!这也是小孩玩的吗?”又急又气的汪大明差不多跳了起来。
姚冰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不敢吱声了,撅着嘴巴进了卧室。小燕子也识趣地哄着被吓哭的凯凯走开了。
汪大明急急地检查一遍,见并没有什么损坏,一颗早已吓飞的心这才又回到胸腔。内心开始庆幸,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真的要前功尽弃了!
为单独见到陈副省长,汪大明颇费了一番心机。他先是借口邀请陈副省长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画展题词,结果被姓郑的小秘书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他后来才知道,原来陈副省长的字在省政府大院是出了名的“蝌蚪文”,据说丑得连大字不识几个的看门老头都要嗤之以鼻。后来汪大明又试图以请示工作为由混进他的办公室,在戒备森严的领导办公楼里,这想法自然也是徒劳——人家厅级干部来还得预约,何况他只是区区一个副处长。最后,汪大明动了心计,给老同学郭天葆打电话说自己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向陈副省长亲自汇报。郭天葆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嘿嘿”地笑了笑,说老同学你终于开窍了。
两天后,汪大明被叫到湖滨大厦,郭天葆递给他一个胸牌,说:“陈副省长住808房,这几天省里开经济工作会议,他不会走,你自个儿瞅个方便向他汇报一下。”汪大明拍拍郭天葆,连说谢谢谢谢。
汪大明挂上胸牌,冒充与会代表,一刻不敢松懈地留心着陈伟阳的一举一动,但一直找不到单独接触的机会。只见他不是被这个厅长拉着闲扯,就是被那个秘书长凑上来汇报,好不容易觑着他吃完饭边抹嘴巴边往电梯间走去,看来是准备回房间了,却不料斜刺里杀出某市一书记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通,然后两人都大笑起来。继而双双出了大厦,早有一辆豪华奥迪开过来,载上他们绝尘而去。
汪大明好生没趣,正琢磨着往哪里去,这时,手机响了。
“大明啊,那事怎么样了?”老黑口气很急,“我刚从那边回来,他妈的,这次亏大了,还等哥们儿你救命哩!”
汪大明没好气地说:“我他妈的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啊!”
老黑吃了一惊,问:“怎么啦?出事了吗?”
老黑的惊问一下子提醒了汪大明,他顺坡下驴,故作痛心地说:“我回来忙着组织处里的宣传工作会议,没想到东西居然被凯凯和我家的小保姆拆了个稀巴烂,我气得差点没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