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真正的问题是这颗处理问题的头脑,如果我可以建议的话,那么我们不要只是听别人告诉我们的,而是自己去探究和找出头脑所处的混乱状态。如果我们问,要如何清除混乱,那么这只是在培养另一种体系。事实上看到头脑是混乱的要远比行动以及如何做这样的问题重要得多。我们必须活在这世上,必须有所行动,必须上班,以及做上百件不同的事,那么何种状态的头脑会产生所有这些行动呢?我可以给你们描述这种头脑的来龙去脉,但我觉得,如果你没把我所说的这些同你自己的头脑联系起来,那就意义甚微。我们大多数人认为,自我认识只是个关乎知识的问题,也即积累对“头脑为何很混乱”的各种解释,我们对这样的解释都很容易满足。但是,要真正对自己有所了解,你就必须抛开所有这些解释,并开始探究自己的头脑——也即直接洞察“现在如何”。我必须知道我很混乱,知道我心有立场,热衷于某个派系、某种思想体系或者某种信仰,看到所有这些的意义,无疑,这种洞察本身就已足够。但是,如果我只是满足于解释自己混乱的各种起因,就会阻碍这种直接的洞察。
在我看来,真正的革命不是有关经济上的、政治上的或者社会性的,而是带来新品质的始终清明的头脑。当头脑不清明时,重要的是直接洞察混乱的起因,而不是试图对付混乱。混乱之中的头脑无论对这份混乱做什么,都依然处于混乱之中。我认为我们并没有看清楚这点的重要性。我们大多数人都只关心如何清除混乱,如何扫除我们的困惑。但是只要洞察到头脑处在混乱之中——这份洞察本身就已足够。去亲自做一下,你就会看到。混乱的头脑不会有解答,它的混乱没有出路,因为无论头脑有何发现,它仍然身处混乱之中。然而,如果头脑极度清醒地觉察到、全然地关注到它自身的混乱,如果它看到自己是困惑的,看到自己的扭曲,看到自己存在的既得利益——这本身就足够了。它自会带来它的行动,我认为这样的行动是真正的革命。因为它以否定的方式着手处理问题,这样的头脑就有正面的行动。但是当头脑以肯定的方式着手处理问题时,它就会有负面的行动,因此行动就矛盾重重。
新德里,第九次公开演讲,1959年3月8日
《克里希那穆提作品集》,第十一卷,第201至202页
提问者:……如果我们按你所说的做,那么在职场生涯里是不能够运作下去的。
克里希那穆提:不,先生。这位先生说,在职场生涯里所有的行动都在已知领域之中。当然!肯定的!否则你就不可能作为一名医生、一名科学家或者作为一名专业人员去工作了。这非常容易理解。但是当这种行动领域进入心理领域,并试图以此解决人类的各种难题时,那么这就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先生,只是作为一名技师,而在内心里不为了自己的各种打算而使用这些技术和知识——你也许可以写一本书,无论是有意识地,还是无意识地。如果你说“我写书是因为它给予我权力、地位和名誉”,那么,它就成了毒药,你就不再是一位写作者,你只是想要名声。一旦你了解了所有这些,那么这一切就会很简单。
巴黎,第三次公开演讲,1966年5月22日
《克里希那穆提作品集》,第十六卷,第18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