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啦)肚子手巾(哟)三道道(那)蓝
咱们见(那)面那容易(哎呀)拉话话难
一个在那山上(哟)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上那话儿(哎呀)招一招手
瞭(那)见那村村(哟)瞭不见(那)人
我泪(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
一阵热烈的掌声!李海峰是惊呆了!她今生还从未听到过这么苍凉凄婉、高亢激越的天籁之音。郝市长又让王建国点歌,王建国看了一眼,点了一首《走驼城》。男歌手上来演唱——
翻过一道道山来走过一道道沟
吼上那两声信天游朝(呀么朝)前走
人常说是铜吴堡(呀么)铁佳州哎
生铁铸就(绥呀么)绥德州哎
要串驼城你跟我走
横山的花炮震天吼
神府的煤炭运九州
三边的油气走神州
哎哟
桃花水酿成驼峰酒
人人都会唱信天游(呀信呀么)信天游(哎)
郝市长带头鼓掌,说:“这首新编的信天游唱出咱驼城的风貌。这样吧,香港的外商在咱驼城投资,你和你婆姨怎么也得唱一曲酸曲吧。”所谓酸曲,就是黄色带点“荤”的歌。李海峰来之前做了功课的,其实就是唱男女性爱那点事。什么“白格生生的大腿水格灵灵的逼,这么好的东西还活不下个你。”“骑上毛驴狗咬腿,半夜里来了你这个勾命鬼,搂上亲人亲上一个嘴,肚子的冰疙瘩化成水。”“玉米开花一撮撮毛,上身苞米下身是逼”。酸曲才能体现陕北民歌的精髓——野、真、辣、朴和酸。夫妻歌手献上一首酸曲联唱《死死活活相跟上》、《咱二人一对对》、《掐蒜薹》
荞面那疙瘩羊腥汤
肉肉贴住绵胸膛
手扳胳膊脚蹬炕
越亲越好不想放
死死活活相跟上
妹妹我穿的花衫衫
双手把那怀解开
哥哥你嘬奶奶
花花的枕头细被被的盖
哥哥搂上妹妹睡
咱二人一对对
你在当炕我在边
枕头头不如胳膊弯弯绵
上身身不动下身身摆
浑身身麻木眼眼睁不开
酸曲最具煽情性、娱乐性、赤裸性和传播性,歌词土得清新,土得热烈。男女之事被描述得有棱有角,直白直露,野气野性。这正是驼城的开放、浪漫的酒神精神。
王建国、李海峰有些醉意了,郝市长善解人意,欢迎宴结束了。明天的行程是游镇北台并去群英煤矿座谈,由高举派车接待。
(二)
驼城这个历代王朝的北陲边关,从来就是农耕汉民族与游牧民族的纷争之地。明成化年间,为抵御北方少数民族南进,朝廷放弃河套和鄂尔多斯草原,在陕北黄土高原的边缘,先后修建了“二边”、“大边”,并在北部长城沿线设九边——分别是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太原、延绥、宁夏、固原和甘肃,重兵防守。延绥就是驼城,所以驼城成了九边重镇。而镇北台的建立是与红山蒙、汉民族交易市场的繁荣分不开的。红山市场当时是陕西北部最大的茶马市,始建于1571年(明隆庆五年)。万历三十五年,延绥巡抚涂宗浚将原有的墩台扩建始成今天的镇北台,以满足长城关口通关和交易的需要。镇北台有四层,高近30米,一层可以驻兵。兼有战台和烽火台的功能,既可以作战,也可以传递信息,有万里长城第一台之称。站在镇北台的顶层,驼城一览无余。
高举向王建国、李海峰介绍说:“驼城东边倚着驼峰山,西边临着榆溪河。”“哎,我知道,榆溪河古老得很,在《山海经》里叫帝原水。”李海峰插话道。“还是李博士学问大咧。”高举接着指给王建国看,“西北是红石峡水库,也是毛乌素沙漠的南缘。北面正下方的款贡城遗址是当年蒙、汉会谈的场所。东北方是当年的长城遗迹,用夯土筑成的烽火台,这一溜的烽火台与镇北台连在一起,形成一道屏障。烽火台我们这嗒儿叫墩。你们看,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从一墩二墩数到九墩就是咱们的煤矿。”“那有多远?”王建国问道。“短不下有十里地”,高举答。一行人下了镇北台正摆着姿势拍照,就听见对面圪梁梁上传来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