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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生一共收到肖楚4张明信片，之后便杳无音信。那些明信片，他看过无数遍，他熟悉她的字，但她的地址模糊不清，也未留电话。

2010年六六去新西兰旅行时，特意跑到南岛的华人圈子里混了几天，帮江汉生打听肖楚，但一无所获。

江汉生26岁那一年，六六对他说喜欢。

27岁那一年，六六又说了一次。

后来在六六的专栏里，江汉生看到：“不要爱有纪念日的男人，他们永远最喜欢过去的那一个。”

江汉生不知道自己像草原田鼠一样忠贞不渝地暗恋算不算好事，他想他做的不过是肖楚理想里的男人：对待爱情，绝不二心。

2012年的一天，江汉生从医院出来给自己放了大假，所有的活都交给徒弟去处理。他去了新西兰，在基督城住下来。那个下午，他坐在一间小咖啡馆休息，阳光让他昏昏欲睡。有一个华人女子要用咖啡店的复印机为她的家人复印一本奥克兰商学院的MBA课本，被拒绝。店主生气地告诉她说：“那是违反著作权法的。”

等到江汉生被她熟悉的声音惊醒，只看到她恹恹离开的背影。那是肖楚的背影，依然是瘦削的，穿着粉色的开衫，头发挽着。江汉生没有喊住她，因为她上了一辆白色凯美瑞绝尘而去。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趴在后窗上看着他。她与肖楚长得真像，江汉生想，也许她就是肖楚的女儿。金融危机拿空了她的钱袋，她为了省下买书的钱，正在帮丈夫找地方复印课本。

6

基督城的图书馆建在海边。海风会带来鸥鸟的叫声，蓝天白云下，鸥鸟追逐嬉戏，相依相缠。

肖楚和哥哥带着他的女儿坐在图书馆旁边的长椅子休息吃三明治，哥哥问她是不是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她已经是大龄剩女了。

肖楚说：“除非我找到像草原田鼠一样的男人。”

而这时，江汉生参观完图书馆出来，走向了海滩。他在海滩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阳隐去，星光上线。他看到肖楚过得还不错，真好，他的问候也许会变成打扰。所以他决定明天就回国，然后忘记她。

他想起肖楚曾经借给他的一本书，有一首简桢的诗：

那人走了，沿着鸥鸟的旅路走了

那人是只水鸟，眷恋水又听倦涛声的……

那人是个找伴儿的，又害怕守不住约

那人走时只有星光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