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正僵持着，夏启辉已经提着大包小包地进门了，语气中带着愉悦：“哥，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黄鳝……”他看到坐在门后的林涵蓦然住了口，表情登时有些尴尬，“林涵，你回来了？”

“嗯。”每次当夏启辉跟家里人在一起的时候，林涵都觉得自己生生被隔离成外人，她不知道是她融入不了他的家庭，还是他的家庭本来就抗拒着她的融入，她不想再横亘在这两兄弟中间，便站起来接过夏启辉手中的东西，“我去煮饭吧，你们好好聊聊。”

林涵躲在厨房，把自己埋在油烟里，但耳朵里还不断传来屋里两兄弟说话的声音。她听见夏启辉对夏启明说道：“哥，你这次出来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再混着呗。”

“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好好考虑以后的生活，还是找份工作稳定下来吧。”

“找工作？呵呵，现在什么工作能要我这高中都没毕业的人？”

“哥，其实话也不是那么绝对的，只要你有心，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好了，你也别劝我了，我知道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林涵手里的铲子在锅里划出刺耳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被那铲子刮着似的生疼，对于夏启辉和她以后的生活，她原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现在又要添进夏启明这样一个不安因素了。

那天晚上夏启明住到了一个朋友家里，夏启辉自接了一个家里的电话后就沉默不语，林涵一直在洗衣间洗衣服，耳朵却竖得老长，从夏启辉说的话里，她也能把那场电话中的对话内容猜个七七八八。

林涵把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后从卫生间出来，看着坐在书桌前一言不发的夏启辉，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妈打给你的吧？”

夏启辉一愣，有些勉强地笑道：“是啊。”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说我哥刚从局子里出来，让我照顾着他点。”

“顺便想办法让他在这个城市里立足吧？”林涵忽而语气尖刻地说道。

夏启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抚慰林涵道：“你别想多了，妈没那意思。”

“你妈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吗？”林涵近日来的不满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尖着嗓子说道，“两个儿子，你上了大学，你哥没上，你妈一直觉得欠了你哥的，她自己没有能力补偿他，便想着让你去补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妈现在就是想让你哥靠着你留在上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