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兵黄戏耍马巡长 酒醉后唐二宿街头(5)

天桥演义 作者:沈家和


唐二自幼是个孤儿,生活对他好像只有惩罚,没有温暖。他没家没业,后来有一个云游到武安县境的老和尚收下他。老和尚姓唐名虎,见唐二说不清楚自己的姓氏,就让他随自己姓唐。老和尚年轻时收过一个徒弟,后来那徒弟死了,就让这个新收的徒弟排在那个徒弟后头叫唐二。老和尚并非自幼出家,庚子年间,他是义和团的大师哥,在京东宝坻一带,没有不知道他唐虎的。他那身武艺,使很多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他却不收徒弟。到中年才收了一个徒弟,可惜这个徒弟在一次同洋鬼子交锋中,死在枪林弹雨之中。老和尚当时也参加了那次战斗,却连皮儿都没伤着,只是他的两口刀的刀刃全被洋枪子弹崩成了锯齿形。原来,老和尚有一手绝技“一丝线”,武林中人称“飞镖”,即投掷出矛头一样的利器打击敌人。老和尚投掷的不是矛头,而是在铁匠铺打制的小钢珠,一个个像黄豆粒般大小,放于黑色小绸袋子内。与敌人交战时,从小绸袋内捏出钢珠,忽然甩出,射向敌人的眼窝、喉头等致命处。有的钢珠甩出后,甚至射入敌人正在射击的大枪枪膛管内,使敌人枪膛内的子弹被阻,在枪膛内爆炸,发出异常沉闷的响声。在这次战斗中,老和尚将小绸袋内的钢质弹子全部甩光,击瞎许多洋鬼子的蓝眼珠,使许多洋鬼子的枪膛堵塞,子弹在枪膛内爆炸。当他小绸袋内的弹子甩完后,只好用两口大刀砍杀敌人,刀口都被敌人的子弹打成了锯齿形。闹了一年多,洋鬼子越闹越多,义和团的大部分人都人头落地。唐虎被朝廷抄了家,他只好带上两口锯齿宝刀进了山,从此以后就失踪了。而在沙城、下花园一带却出了个传奇人物唐和尚。人们传说这位和尚那两口刀是济公活佛传下来的,叫刀,没刃。他使起刀来风雨不透,你只能看见刀飞,看不见使刀人的身影,简直都神了,而且越传越神。人们传言唐和尚在山里头闯进土匪窝救个人,就好像到大门口外头喊个人那么容易,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山里头那些土匪都不敢跟他照面儿。土匪们老打听他的踪迹,好远远地躲着他。

在他年过八旬,自知日子不多时,才收了唐二这个徒弟。他观察了一阵子,觉得这个徒弟是个靠得住的人,便决定将一身武艺全传给他。老辈子习武的人讲究艺不轻传,这是因为怕徒弟在外头惹事生非,胡作非为;也不能不传,因为武术是祖上传下来的,是民族的财富,而不是个人的本事,不传给下一代,就成了败家子。唐和尚看中唐二后,把他带回深山小庙,按照“未曾学艺先学礼”的规矩,先给他讲了武功是为了惩恶扶善的道理,让他对着神佛立誓:决不以武功去欺压良善。当唐二领会了这些道理后,唐和尚又按照武门“内练一口气,外操筋骨皮”的道理,对唐二进行严格的训练。第一课是把唐二关进一间小屋,一不打,二不骂,把门一锁,一关就是三天,别说吃饭,连口水都不给喝。到了第四天早晨,老和尚把唐二放出来,一不让吃,二不让喝,给他一只大木桶,让他去打水。可是不能打小庙前头这眼泉的水,让他过五个大山梁,进一个大山洞,去打那眼龙涎泉的水。老和尚说:“你喝那龙涎泉的水才能成才。”唐二被饿了三天,身上一点儿劲也没有,拿着那木桶直打晃,一迈步出虚汗,山梁又高又陡,好容易爬上去一截,又轱辘下来了。日头出来时去的,到晌午歪了,唐二才连滚带爬地回来,再看那水桶,已经洒得没多少了。唐二满脸分不出是汗是血,全让尘土给弄得模糊不清了,头皮也擦伤了好几块。但是,唐二没流泪,甚至脸上连一点儿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老和尚见唐二那憨厚的样子,吃了一惊,暗想,这小子是不是让我给饿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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