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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黄戏耍马巡长 酒醉后唐二宿街头(7)

天桥演义 作者:沈家和


武安县处于山西、河南、河北三省交界,土匪很多。唐二回村后,村里的财主何老栓见他武艺高强,便雇他当了护院的。那时候,看家护院的是夜里打更,白天闲着。唐二白天闲不住,就上山里头打猎去。他打猎很特别,不带枪,也不牵狗,全凭  “一丝线”绝技。他觉得,师傅教他的“一丝线”功夫自己练得还不够火候,于是便在打猎时继续苦练。凭着师傅传授的这些功夫,唐二每次上山,都能带回不少猎物。他拿猎物当饭吃,吃不了分给乡亲们吃,皮毛用来换钱。那时候,收山货的奸商欺负山里人,压价收购皮毛山货。但时间长了,唐二还是攒下了几个钱。何老栓对唐二另眼看待,敢于克扣别的长工的工钱,却不敢得罪唐二。因为有两次土匪“光顾”何老栓家,全让唐二像轰小鸡似的给打跑了。但是,在打土匪时,他是从不用“一丝线”的。因为,师傅嘱咐过他,“一丝线”绝技,不能轻易外露,只能在生死关头的节骨眼儿上才能用。财主怕唐二不给他护院破大财,不但如数付给唐二工钱,还常常给唐二送去点儿驴肉烧酒什么的。几年后,唐二渐渐觉得自己好像需要点什么。需要什么呢?他也说不清,直到罗锅老太太带着个年轻女人来到他们村,唐二二话没说,把自己攒的钱拿出一半来给了罗锅老太太;另一半,唐二用来压了两间小房,然后连说带拽地把罗锅老太太带来的女人接到小房里……

日子过得很快。看到有了妻子又有了女儿之后的唐二的变化,村里的老人们都纳闷儿:这就是当年那个拖着很长的鼻涕的小要饭花子?唐二自己心里头却最清楚:人嘛,谁不是血肉之躯呀?俺前半世,是在黄连水里头泡大的,笑得出来吗?眼下有了这么俊的媳妇,怀里抱着白白胖胖的闺女,俺咋不乐呢?唐杨氏的变化也很大,她脸上的愁云没有了,红扑扑的瓜子儿脸光彩照人。人们都相互称赞道:“你猜怎么着?咱这方圆几十里,还能再找出这么个俊媳妇吗?”在这赞叹声中,有一个人暗暗地打开唐杨氏的主意了。这个人正是村里的头号财主何老栓。

何老栓真后悔呀!他后悔当初罗锅老太太来卖唐杨氏时,自己怎么就没注意这个美人儿呢?弄得现在整天害单思病。这老鬼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唐杨氏。后来,他想出一个鬼主意,在上头又一次派壮丁时,他使钱运动,把壮丁摊派到唐二身上。当唐二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就会轮到别的乡亲们身上时,他只好认倒霉去当了兵。在阎锡山的一支队伍里头,他成了一个营长的保镖,后来这位营长升为团长,还让唐二给他当保镖。这位团长姓邢,贪酒好色,常抓来民女当玩物,民愤极大,他又怕死,所以让武艺高强的唐二当他的保镖。邢团长的队伍驻在山西与河北交界处,离唐二家不远。邢团长为了笼络唐二,特殊批准他可以时常回家与妻子女儿团圆。一晃几年,唐二虽说当兵,却是在家门口,夫妻、父女常常团聚,一家人的小日子还算过得去。前年三伏天,邢团长奉命带队伍开拔到了娘子关。这一下唐二再不能照顾妻子和女儿了。刚到娘子关时,他一天到晚不说话,不吃也不喝,把邢团长吓坏了,叫来军医官检查了半天,军医官说:“是心病,药治不好。”一直到上月底,邢团长的队伍才又奉命开拔到武安县城。一进县城,邢团长便叫来唐二,批给他三天假,让他回家与妻子女儿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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