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眼坐起来:“谢谢你啊老图,我还要等人。”
十点整,言方辞别了还欲与他交谈的人来到偏厅,看见笑柔坐在吧台前,便走过去。
忽然一个身影在他面前停住,言方猛地刹住脚步,待看清了眼前人,他脸色微微一沉。
戴欣的脸上浮起一抹艳冶的笑容:“言总。”
言方淡淡应了一声,眼神从她头顶越过去,笑柔正背对着他们。
“今天的竞标你似乎没兴趣?”
言方笑了笑:“不是每场拍卖都必须看上东西。”
戴欣细长的眉毛向上挑了挑,笑意不减:“哦,展会还没结束你就要离开?”
言方看着她,他早就觉得她变了,分手以后这样的感觉越加明显,她已不再是七年前那个在同乡会上躲在角落,满面怯意的女孩,时间磨砺了人,她潜在的性格亦逐渐地展现出来。
她变得太强势,除了金钱,权力是她唯一的向往,她自然也学会了不择手段,不择手段去摧毁一些东西再得到一些东西。
她又从头到尾变得面目全非,言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些年,他一直陪在戴欣身边,一路走来就要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到底是狠下心说了分手。
“小欣,我还有事。”言方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很轻,他不想两人见面的时候摆起敌对的架势,如果没有感情,两个人也不会走过七年的漫漫长路。
戴欣那种孤傲的笑容依然停留在脸上,眸底闪过一丝落寞,稍纵即逝。
言方对她点点头,侧身越过她。
他走到吧台前,笑柔正盯着面前的高脚杯出神。言方没发现她的异样,对她说:“走吧。”
笑柔嗯了一声从高椅上下来,怎知脚下像踩着软绵绵的浮云,晃了晃就要坠下来。言方眼疾手快地截住她,她整个人扑到他怀里,模糊呢喃了两声,迷茫地抬起头,眼前人影儿晃动。
言方吃了一惊,遂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一阵酒气,皱眉问:“你喝了酒?”
她勉力站稳了,脑袋开始发晕:“我平时挺能喝的。”
酒保无奈地笑着插话道:“三杯威士忌,您喝得比喝果汁还快。”
言方拿她没办法,双手扶着她的胳膊踉踉跄跄地刚走出大门,她就忽然挣脱他捂着嘴冲到花圃的流水渠边作呕。
会场里的落地玻璃窗下站立着一个身影,宝蓝色的绒布窗帘遮住了她的身体,隐在暗里,身边不断有人经过,不断有人纷纷侧目。她全然看不见,一双杏眸远远地只锁定那个走远的男人。他站在那个蹲在地上的女孩身边,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摇着头在说些什么。
那份表情的自然,让戴欣怀念,她想不起来言方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遇见她的时候脸部线条就会绷得紧紧的,那种冷肃和淡漠都叫她心寒。
可是她心知肚明,是她自己一点点撕碎了多年来看似坚固的感情,随着风吹烟消云散,但她不会认输,绝对不会。
[2]
这次实习的后期评核阶段,主任让每个人单独去完成三篇采访稿。虽没有十足的信心,但经过磨炼,笑柔觉得自己至少有够厚的脸皮和定力。
其中一个采访对象是在收藏界颇有盛名的宁老,他收藏了上百种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品雪茄。但其人性格怪异冷漠,脾气不定,电视台和报纸杂志能成功采访到他的是少之又少。
连敏看见笑柔的采访对象的名字时吃了一惊,说主任怎么会给她分配了一个如此难搞定的。但这次评核直接关系到应聘签约,一切便一目了然了。
笑柔已不知给宁老打了多少次的预约电话,不是忙线就是秘书说无法安排时间,她有些气馁。听说宁老常去城东的太阳湖垂钓,决定去碰下运气,贸然地跑去了,反正约不到,去逮也总能逮到个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