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火朝天的开学季,年轻的孩子们一个个自以为成熟地行走着、交谈着。趁着校服还没发,每个学生还没被塞进同一个模子里,许多男生女生们四处对比着谁更漂亮些、帅气些,也攀比着谁的衣服更值钱些、新潮些。
但心悠来到这个学校,除了努力读书外,没有任何旁的心思,所以她端坐在课桌前,仔细地读着新发的教材,不搜寻任何需要逢迎的猎物,显出遗世独立的姿态。
“嗨,你好呀!原来我的同桌是你呀,我叫支丫丫!”心悠的身边突然猛地坐过来一个有点儿婴儿肥的女孩,这个教室是有空调的,但她的到来像一团火,把教室外面的炽热也捎进屋里来了一样。
“呃,你好,我叫索心悠。”心悠也礼貌地跟她打着招呼,只是没有她那种大大咧咧的豪气。
“嘿嘿,看着你挺面善的,不是讨厌鬼就好,我最怕遇到黏人又白痴的同桌了!我祖籍山东,老爸老妈都是在北京的打工仔,你呢?”这个叫支丫丫的女孩看起来毫无心机,心悠倒是很喜欢和这样简单的人相处。
开始只是觉得这女孩的名字奇怪,竟有能和她当初那个“索丢丢”的小名并驾齐驱的名号,也真是难得。现在再听到她也是山东人,心悠抿嘴一笑。看来人脉关系真是个能只手通天的东西,一定是班主任老师特意帮她安排的一个老乡做同桌。
“其实我也是山东人,最近才来北京读书,好多事情都不懂呢,以后还请你多关照了。”心悠淡淡地笑着说。
“啊,这么巧,老乡啊!”支丫丫热情地拍了一下心悠的肩膀,拍得她生疼。
然后她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心悠耳边,用山东话小声地说:“看你人生地不熟的,摸不清这里的路数,那我就给你讲点儿地缘政治吧:咱们这一届高中,前三个班是重点班,要么是按中考的分数凭实力上来的,要么就是非富即贵,托人来的。尤其你看那些穿着国外牌子的男生女生,最好别惹,他们交的赞助费,比你的学费可高多了。想安生读书,就得安分守己。”
心悠很用心地点点头说:“谢谢你好心跟我讲这些。”
看来这个女孩已经把心悠归为和她自成一组的队员了,即是凭实力考上来的少壮派。既然她没有多问,心悠自然不会多讲,讲了也是遮遮掩掩地扯谎,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尴尬处境。
“哟,涂二少!咱俩又被分到一个班啦!”教室最后一排有个穿着REEBOK最新一季限量版运动衫的男生拍了一下涂藤的背,痞气十足地和他打着招呼。
涂藤正窝在墙角的课桌斗里打着任天堂的游戏机,被他这样一拍,吓得一激灵,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说:“以后你最好给我把那‘二’字去掉!”
“行行行,谁不知道你涂少的脾气呀,别说你让我去掉‘二’了,就是以后让我改姓‘二’都行!”那男生这样一说,引起了后排男生的集体哄笑。
而涂藤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戴上耳机继续打游戏。
其实他们这圈子也窄,大家都是太子党,平日里被长辈们灌输了诸多生意经,长大后也不免借力发家。他们间也说不上相互喜欢,只因为是一国的,就只能时刻保持通话。
心悠吐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好有压力。她必须剔除自己身上可能有的太子党遗毒,拼命地往实力派的堆里爬。就像超市里从低价盘里死命地往高价盘里爬的螃蟹一样,只可惜,她想赢取的是尊重,而实际上最后得到的是只想把她煮熟了掰开吃干净的短暂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