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饭后午休，涂藤回到座位上，看到苗小千正在嘀咕他那个老旧得都蹭掉漆的手机。

“你给美帝发射间谍信号呢啊？”涂藤看他戴着耳机摇晃着手机，活像一个擎着罗盘看风水的算命先生。

“唉，我有劲爆发现嘛！他奶奶的，朱少保那个衣冠禽兽正要追我的女神呢！那会儿他让我帮他调手机去偷拍，我就顺便把他的收音机功能开了，然后调成同一个频段，我们就能同步保持通话，他要是敢对我的女神图谋不轨，我就可以第一时间英雄救美了！”

苗小千是个脑子很好使的学生，理科超强，文科基本没发育。同学们要是有什么需要修理的电子产品，他琢磨琢磨就能搞通。至于窃听朱少保这种小儿科，更是不在话下。

“你怎么堕落到跟朱一个档次的品味啦，你到底看上谁了？”涂藤可没闲情跟他猜谜玩。

“索心悠呀。”他仍专注地搜索着信号。

“谁？”涂藤期冀着他第二次再回答，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索——心——悠！”

这次苗小千彻底说清楚了，涂藤的心里反而更混沌了。

“你怎么看上她了！”涂藤懊恼地问。

“因为她长得漂亮啊。”

“有吗？”他在头脑里追杀着索心悠的容貌。他们只正面接触过那么几次，他还没正眼瞧过她，所以也完全没办法把她和漂亮这词联系上。

“当然有！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生了。”

“在你的字典里，女生这个词是不是只有你妈和你妹啊。总之啊，你又不了解她，瞎犯什么花痴啊！”

“你不是也不了解她？怎么就知道我的花痴泛滥得不值得呢？”

“反正她看着就很讨厌！”涂藤词穷，只能耍赖这样说。

“哎哎哎，有了有了！”苗小千兴奋地握稳手机，摘下另一只耳机递到涂藤面前说：“快快快，你也听听，帮我做见证人。”

涂藤烦躁地用胳膊肘搪开他说：“我没兴趣！”然后埋头在他的任天堂游戏机里厮杀。

“哎呀，听听嘛！了解一下状况，以后我追她时，你也能当个称职的狗头军师嘛。”

苗小千还是要把耳机塞到他耳朵里，涂藤嫌弃地说：“喂，你这干净吗，有没有耳屎啊？”

“本来有，但我刚刚舔过啦！”苗小千真受不了他的洁癖，硬把耳机塞到了他的耳朵里。

耳机里嘶哑的沙沙声后，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我刚才跟你说的怎么样嘛？做我女朋友吧，我可以天天带你出去玩。”说话的是朱少保。

“谢谢你，我要是不上学，不用你带都可以天天出去玩。既然来学校了，我只想安心读书。”

没有其他女生的慌乱或得意，索心悠的声音倒是难得的平静如水。

“我不会打扰你读书的！而且我还会给你买许多许多礼物。”

“你这么有爱心不如去资助灾区小孩了。”索心悠戏谑地说。

“灾区小孩会陪我拉手亲嘴、朋友圈里招风去吗？哎呀，我不胡说了，你别走嘛！”接下来是拉扯的声音，而后朱少保继续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不然何必放着那些上赶着的，反倒来自讨苦吃地追你呢？”

“我们的交情也就到刚知道对方名字怎么写的程度而已，哪就谈上喜欢了！快上课了，我得赶紧走了。”

耳机里再听不到索心悠的声音，过了半分钟，才有朱少保的一句阴沉咒骂：“穷鬼！装他妈什么清高！你以为老子一次就追你一个啊？”

而听筒的这一头，是苗小千难以自抑的兴奋：“喂喂喂，涂藤涂藤，你看看怎么样，我眼光不赖吧！”

涂藤把游戏机扣在桌面上，因为许久没操作已跳出了猎红色的GAME OVER。

他什么也没说，嘴角只扯出了一记晦涩难懂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