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邦廷坐在他在曼哈顿的办公室里。他喜欢住在纽约。他在华盛顿市区有一个办公室，他公司在北弗吉尼亚有一个办事机构，但纽约最独特。这里的气场对心情有好处。他每天从第五大道那座褐砂石豪宅步行来上班时，他都知道自己属于这里。

他一边舒展脖子上一块抽筋的肌肉，一边研究办公桌上的资料。资料是出现在电子图板上的。这里没保留任何纸张。每样重要的东西都被锁在离这里很远的几个的服务器专区里，常人不可企及。在彼得?邦廷的世界里，国王是云计算。

他已经研究过西恩?金和米歇尔?麦克斯韦的职业生涯，对他们刮目相看。他们俩好像都勤奋、聪明、踏实。不过他也看出，他们取得的一些成功是因为在恰当的时候运气不错。但运气不是可以随时指望的东西。这会让他受益还是受伤，他不确信。

他按下一个按钮，屏幕随着主题的变化而变化。

埃德加?罗伊。

他最大的问题。

他正在花费过多的时间思考怎样解决E6的问题。但这件事对他至关重要。尽管他已经采取了一些应急措施，仍然无可救药地延误了工作。福斯特部长说得对：分析质量已经下降。这种状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他可能失去辛苦得来的一切。

艾伦?福斯特和她的同类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铲掉。他们此刻可能就在密谋摧毁他。不，不是“可能”，而是正在。梅森?匡特里尔可能正帮着精心策划整件事。在国家安全领域，公有的和私有的机构已经融入到一个有机体制中。两边的玩家都越来越频繁地跳来跳去。现在，几乎无法分清政府机构的尽头在何处，也看不出以盈利为目的的机器是从何处开始运转的了。

他刚开始决定将情报界作为自己的用武之地时，那个斗兽场一片混乱。太多的机构，太多的人，撰写着太多的报告，而且说的往往都是同样的事，因为反正没人有时间去读。太多双眼睛盯着错误的东西。而且最重要的是，没人想共享信息，因为都害怕失去预算，害怕丢掉艰难赢得的地盘。国土安全部不和中情局沟通。国防情报局不和联邦调查局联络。国家安全局孤军作战。其他各局也各自为阵。没人知道所有情况，没有一个人了解全面情况。而你不了解全局时，就会犯错误，巨大的错误。让很多人送命的错误。

这就是邦廷当初构思他的宏伟计划的原因。他将企业家的基本原则和爱国者想保卫祖国的动力结合起来，看到一种国家安全需要，并打算致力于满足这种需要。自从他的设想被检验和批准之后，E项目逐年扩展和升级。这不是什么学术实践。在美国及其盟友每天搜集的信息珠峰中，在情报信息篮的某个角落，可能隐藏着一、两条极有可能预防另一次9/11发生的信息。

E项目一上马就频频成功。有人可能会极有说服力地辩解说，当时的世界形势糟糕透顶。但邦廷却是寥寥几位知道局势究竟有多糟的人之一。他知道美国及其盟友已经被推到悬崖边，知道他们曾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过比巨型飞机撞击大楼惨重得多的事件。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埃德加?罗伊的分析已经避免了至少五起对世界各地私人和军事目标的重大袭击事件，还避免了许多不那么危险的事件发生，因为他可以盯着信息墙，从中看出历史上任何分析员无法看出的秘密。他的战略结论产生的后果，可以以上千种不同方式在世界各地被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