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也不能忘记生者的困难。人们早就知道,或许是由于与生俱来的无能,或许是由于实践中学得的狡诈,死神在选择受难者时并不是根据已经活过的岁月,然而用无数对此发表过观点的哲学和神学权威的话说,也许正是这种方式,通过不同乃至截然相反的途径,在人心中间接造成一种悖论的效果,即天生对死亡恐惧的智力升华。不过,回到我们感兴趣的话题,死神唯一不会被指责的一点是,不会有一个毫无才干或其他明显特质的老人被无限期遗忘在世间,只是让他一天天变得更老。没有哪一天书记员不需要从生者的搁板中抽出卷宗将其放置到里面的仓库,也没有哪一天他们不需要把依然在世的人往顶部挪,甚至有时候神秘的命运会开点讽刺的玩笑,让他们只在那位置待一天。根据所谓的自然法则,来到架子顶部意味着你的运气已经到头,没有多少路可走了。架子的尽头,从所有意义上来说,都是坠落的开端。然而,有时候会有卷宗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一直在空白的最边上支撑着,抵抗住最后的晕,在超出公认的人类生命建议长度后依然年复一年地坚挺着。起初这些卷宗会在书记员中激起职业上的好奇,不过不久以后他们就开始不耐烦,仿佛这些不要脸的老寿星是在固执地削减、消耗、蚕食书记员自己生命的长度。如果我们考虑到有数不胜数各个层级的书记员,他们的卷宗过早地从生者档案中提出,而那些顽固存活者文件的外皮慢慢发黄,直到在架子顶部变成黑乎乎不雅观的斑点,冒犯公众观感,那这些迷信的人并没有搞错。这时候注册官对一名助理书记员说:“若泽先生,把那些封皮给我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