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师傅之所以会改行做摄影,也算是受了我的“祸害”,都说“吸毒毁一生,摄影穷三辈”,他是被我拉上了一条“贼船”。
大三上半学期我们的专业开了摄影课程,我开始迷上拍照这件事,到大四的时候我在父亲的赞助下买了人生第一台单反相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万师傅的师傅。紧随其后,他也买了个单反相机。我其实完全不懂专业的技术,倒是他,很快把说明书和原理研究了个透彻。于是,但凡学校有什么大型演出活动,除了可以在台上看到他唱歌外,也总能在台下发现他拿着相机跑来跑去的身影。
2009年,那一年万师傅大学毕业。
在家里人的安排下,他去了上海的一家国企工作。那段时间,我深陷工作的困境,而他则被安排接受两点一线朝九晚五的新生活,我们几乎失去了联络。记得在大学毕业前,大伙儿都在为前途和找工作焦虑,我说:“如果有一天在城市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就辞职去新西兰working holiday,总觉得三十岁前要把该失去的统统都彻底失去一遍,一无所有无牵无挂轻装上路,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会知道该怎么去拥有了吧?”
所以,当我得知他居然接受了水瓶妈的安排去上海当起小职员的时候,我差点儿要对自己的三观产生怀疑了,这和我们原本“去国外打工旅行,剪羊毛摘苹果”的想法相距甚远,他不可能会喜欢那样枯燥的工作,再加上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擅于处理职场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不就等于判了他死刑吗?
如我所料,国企的工作让万师傅越来越不适应,他不止一次地向家里提出过辞职的想法,但始终没有得到准许,水瓶妈给出的底线是,最起码也要找好了下家,再去辞职。一个月后,他回杭州,我们一帮好朋友相约一起去看五月天的杭州演唱会,在那些感慨青春强调梦想的歌声里,我们都哭了,“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也不能绝望。这一次为自己疯狂,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也就在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疯狂。
万师傅瞒着家里人终于递交了辞职信,揣着仅有的两千块积蓄回到杭州。家里人知道后极其不理解,以切断所有经济来源为要挟,以为断了经济帮助他撑不下去了自然就会回头,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在城北和朋友合租了一个六十平米大的房子,那天交完三个月的房租,手上几乎没有多余的钱了。搬家的时候,两人为了省几十块的搬家费,硬是咬着牙,踉踉跄跄地将八十多公斤重的洗衣机搬到了屋内,“我当时就和朋友说,这个片段,以后回想起来,一定特别有意思。”这是事后,他一副无辜状站在我面前故作轻松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