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出了家门,真挚地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啊!”——指指上一层楼,又小声说:“不是我的爸妈,我爸妈接受批斗去了。是五楼一户人家的事。”
我抬头朝楼上望一眼,复看着她,内心一时感慨万端。
“瞧你连棉袄也没穿就到这儿来了,进屋暖和暖和吧……”
她从门旁闪开的同时拉开了门。
我犹豫。
她苦笑着说:“可惜没书借给你了……一本也没有了。你在我家见过的那些书,我帮着父母全都偷偷烧光了……”
“那么做是正确的!”——我一说完这一句愚蠢的话,猛转身跑下楼去……
我进入家门,弟弟妹妹也都从邻居家回到了家里。母亲很照顾我是二哥的自尊心,没再当着弟弟妹妹的面说什么使我无地自容的话。但弟弟妹妹们接连几天躲避我,他们对哥哥还并不那样。他们看我时的目光是陌生而又忐忑的,我想他们都是被我的行为大大地惊吓了一场,这使我内疚不已……
第二年也就是1968年的5月,北大荒某农场的人来到二十九中作“上山下乡”动员报告。一听每月可挣32元工资,我顿时心向往之。报告会刚一结束,便迫不及待,不,简直可以说是心急火燎地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