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离开导师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冬季的夜晚气温很低，尽管没有风，但空气寒冷干燥，我只裹了件薄薄的大衣却感觉不到冷，因为我的心刚才在导师家被师母的关怀捂得热热的。我此时头脑中涌动着对过去的回忆，那种无法说清楚的感觉。

我郁郁寡欢，一个人落单地走着。按照我平时的待人接物，我应该与我那些师兄弟聊着天欢快同行，但此时我却一个人满腹心事远远落在他们后面。我两手插在裤子口袋，两眼看着地面，回味今晚发生的一切。此时，我心中充满渴望，影影绰绰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融入这个家庭，对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而想入非非。

“你今天很怪啊！”我耳边突然响起女子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钟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放慢了脚步，与我并肩同行了。

“哪点怪？”

“你怎么会那么快就让师母喜欢你！”

“师母喜欢我？没有吧！我觉得师母对大家都一样。”

“师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们。”

“你想像力太丰富了吧？钟慧——”

“你别那么看我！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幼稚，我看人是很准的。”

“又来了，你以前也这样说过！”

“以前是你太会伪装，现在我可看清楚了。我现在发现了你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真的吗？我有大秘密，什么样的秘密？”

“你自己清楚。”

“我一点都不清楚。难道我的阿里巴巴宝库让你发现了；还是我拔阿二自行车的气门芯让你看到了；要么就是我小学时候整整一年不洗澡让你给知道了。你别让我感觉你可怕好不好？女人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自以为是。”

“你非逼我说出来是不是？”

“好啊！你说吧，我有什么秘密？”

“你对陈芳做过什么？”

钟慧提到陈芳，这让我基本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了。我猜今天陈芳在房间里一定给钟慧说了什么。

“做过什么？”

“你在追求陈芳对吗？”

我没有回答。

“回答我！你是不是在追求陈芳？”

“关你什么事？你别瞎掺乎。”我呵道。

“回答我！你是不是在追求陈芳？别回避！”

我气恼了，想想说了又怎么样，我做的事本来就是正大光明，用不着遮遮掩掩。“你说得对！我是在追她。”我大声嚷嚷。

“终于承认了——好啊——好，关海涛，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

“你说话靠谱吗？我追求陈芳有罪吗？犯法吗？”

“没有罪，不犯法。可你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去做？”

“干吗不遮掩？我追求陈芳需要在校园里竖个广告牌让路人皆知吗？”

“你真虚伪——刚认识陈芳两天就不怀好意，看见陈芳漂亮就起了歹意。”

“歹意？是，我是因为她漂亮才心怀叵测的。”

“你了解陈芳吗？你和陈芳有过心灵的沟通吗？”

“我不了解她，心灵的沟通就更别提了。”

“既然如此你的追求就很低级，很粗俗！”

“我就是个粗人，高雅的不会，再说我认为俗的东西更能让我兴奋。”

“关海涛，我作为你的师妹加朋友有义务提醒你。对于爱情，你应该用高尚的态度去对待。我劝你在没有了解一个人以前不应该这么轻易把自己的感情投入进去，你这样对自己极不负责任。”

“钟慧祖奶奶，我说你什么时候能说人话？”

“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追求陈芳就是不负责任？我还没把陈芳泡到手呢！等我泡到了再说负责的话好不好？”

“不好！你在没有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在连对方是不是值得你爱的情况下就去追求，这表明你连最起码的责任感都没有。”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仅仅是凭一个女孩的长相就去喜欢、去追求，而不管她内心是个怎样的人，对不对？”

“是这个意思！”

“钟慧，你还就真说准了。我关海涛的确就是因为陈芳的长相喜欢她了。我管她内心世界是什么样，我就撞大运，撞上了算我前世修的好命，撞不上，到了她是个蛇蝎女人，那我也就自认倒霉。”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

“我是无可救药！其实，钟慧，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不觉我和陈芳是一类人吗？像我这样不学好的人正好与她相配。反正她陈芳也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要说高尚，她并不比我高尚到哪里去。”

“关海涛，你真是自以为是到家了。我告诉你，陈芳是个好女孩，就因为她是好女孩所以才很讨厌你这个无聊透顶的人。今天我和陈芳聊天的时候说起了你，她问我为什么要带你到家里来，说像你这种人是不配到她家里去的。我以为她是因为你打架的事情而对你有偏见，所以我猛给她解释，替你开脱。但她根本就不信，她说其实老早就认识你了。说你以前曾追过她，现在还不死心，最近经常纠缠她，说她对你厌烦透了。她说如果我有机会的话让我告诉你，让你以后别到她家里去，说她家不欢迎你——”

钟慧的一席话我一点都不感惊奇，惊奇的是陈芳居然把我的行为和目的对我的小师妹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