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吃了三个白吉馍，一碗小米南瓜粥，终于稳住了心神。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李铁铮又唤来那个一身村姑打扮的女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清了清口，摸了摸他的大鼻子，这才对鲍永刚挥了一下手，说：“走，回局里。”

顺着牧河路向南一直开，也就两支烟的工夫，“红旗7180”便驶进了牧原市卫生局的大门。刚才还乱成一锅粥的卫生局，此刻已经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个挺立在大门口值班室内的保安小伙子，一看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红旗”驶来了，早早地就启动了电动伸缩门，把“红旗7180”放了进去，同时还“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李铁铮下了车，刚走进局办公楼的大玻璃门，吴湘竹、梁近杉、王纯建、杨新立、徐金瓯、姬强等人就迎了过来。

“哎呀，李局，我真是得认真向你检讨啊。你刚来局里第一天，就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老局长病倒这三四天，我暂时主持局里的工作，这个责任主要应该由我来负，由我来负。”吴湘竹迎上来说这话时，依旧笑眯眯的。才大半天的工夫，李铁铮就注意到，他的这个新搭档，无论说什么话，只要一开口，脸上就像绽开了一朵花儿一样。

“吴局啊，检讨什么啊？我们以后都是同事了，咱就别来这些虚头八脑的客套话啦。看刚才那阵势，我这个卫生工作的门外汉，还真是发憷了。你的工作能力很强嘛，也就一顿饭的时间，就把那么紧张的事态解决了，以后在工作方法和具体的卫生行政管理业务上，我得好好向你学习。”李铁铮穿过过道，一边往办公大楼后边的小楼里走，一边问：“我和小鲍随便找了个地方，解决了肚皮问题，你们呢，吃午饭了吗？”

“刚才吴局把围堵卫生局的那帮民工劝走之后，我们就在局里的职工伙上垫吧一下，算是吃过了吧。”梁近杉接过了话头说。

“李局，你看，现在都快五点了，今天的工作……”其他几个人回各自的办公室后，吴湘竹跟在李铁铮身后，边说话，边进了他的那间大办公室。

“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我刚到局里，情况还不熟悉。吴局，说实在的，要不是组织上安排，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辈子还会和卫生工作打交道。这样吧，鉴于目前的实际情况，局里的全面工作，还是由你来主持，给我点儿时间，让我熟悉一下业务，也好进入角色，你看怎么样？”在自己办公室的那张新转椅上坐定后，他拍了拍转椅扶手，半是自嘲半是实话实地说，“看来啊，这把交椅，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啊。”

还没等吴湘竹答话，忽然有人敲门，声音很急促。

“请进！”李铁铮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那扇乳白色的房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一身蓝西装，衣冠楚楚，但面容清瘦、明显地带着一脸倦意的年轻人。李铁铮和吴湘竹定眼看了一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不认识这个年轻人。

“您是局长吧？俺求求您，救救俺妹妹吧，救救她吧……”年轻人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在了李铁铮的办公台前，边说话边不停地磕头。

“哎哎哎，小兄弟，你咋回事儿啊？别这样，别这样。站起来，慢慢儿说。”李铁铮和吴湘竹都被这个年轻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两个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跑到他面前，硬把他拽了起来。

“别着急，这是咱卫生局新来的李局长，你喝口水，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吴湘竹给那个小伙子倒了杯水，递到他手里，微笑着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