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一直没有贴心的朋友,不管是在中学还是大学期间,她都是独来独往的人。不敢随便与人亲近,也不愿随意敞开心扉容许别人的侵入。
很久以前,她希望柴然是唯一可以住进她心房的人。她与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出自本能地保护她,与她亲近,在大雪纷飞的冬日赤裸着双手为她堆一个与她齐肩的雪人。他的身体瑟瑟发抖,手被冻得通红,英挺的鼻子像被戴上了通红的小丑鼻。但他的脸上却露着暖意融融的笑,他把脖子上的藏蓝绒围巾拿下来给雪人戴上,冲着她说:“墨尔你看,这个雪人就是我,我把它堆在你家的院子里,就像我在看着你一样。”那时的他已经是长得很好看的少年,澄澈的眼睛里尽是无忧的欢笑。而她则是身形瘦弱的少女,突起的锁骨是寂寂的清冷和沉默。
童年时无忧无虑的墨尔好像在一夕之间走远。少女时的她,孤独,无话,大多时间只是坐在院子里,看着斑驳的墙壁上爬满的纵横交错的花藤。那些藤蔓交织在一起,就像一个又一个心结,从悄然无声的岁月里倏地住进了她的心。
有时柴然会坐在她身边陪她,不时说一句:“墨尔,你开始有心事啰。”他已经开始变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逐渐变得浑厚。
她会侧目望着柴然的眼睛,用一种连她自己也无法读懂的目光看着他。角落里的夜来香静悄悄地绽放,在微风徐徐的夜晚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沁人肺腑的香气萦绕在她乌黑的发间,他用喑哑的声音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她把这句话当成一种承诺,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但他却没有履行他的承诺,在那个燥热的夏季,他的离开,让她心口那扇小小的门彻底被封闭起来。即使那把沉重的锁已经锈迹斑斑,却仍然没人能重新拾回被丢在风里的钥匙。
墨尔忽然想听听柴然的声音,她打电话给他,却久久都没有人接听。她有些心烦意乱地挂断电话,立在窗前,看着窗台上一盆大红色的非洲菊妖娆多姿地绽放,尽享阳光的美好。
“墨尔,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小米进来,笑意盈盈地把手搭在她肩上,“终于忙完了,走吧,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好,不过要你请客哦。”
“没问题,走吧。”
她们去附近的餐厅,雅致清幽的环境,有轻缓的音乐潺潺而过。小米的短发在酒红色的灯光下显得利落清爽,她喝了一口柠檬水,像是有难言之隐般地说:“墨尔,其实,我想和你谈一谈。”她的手握着杯身,一个个饱满的指甲上涂着暗黑色的蔻丹。
“嗯,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小米是墨尔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女性,虽然也常与公司的其他人打交道,但真正能彼此靠近的,却只有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