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场商量寻找张姨的会议变成了讨论遗嘱真假的会议,这让刘芸感到很愤怒。她觉得大嫂很无聊,用一句话说,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真想此刻就把关于遗嘱的事实说出来,但是犹豫一下,还是忍住了。
刘芸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清晰:“大嫂,楚清,你们都别争了,现在争这个问题一点用都没有,咱今天是干什么来的,是商量怎么寻找张姨。张姨要是在外面真有个什么事,咱都脱不了关系。当然,你们会说,张姨不是和咱爸没登记吗,从法律上是这样说,但是公安局不问这些,所有人就认为张姨是咱的后妈,咱就应该承担责任。如果这个时候还把咱爸咱妈的结婚证拿出来,证明张姨和咱爸只是同居关系,那就不是人干的事了,咱就白吃那么多年的粮食了,以后还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
刘芸说完,刘义家的客厅一阵沉默,都不说话了。
刘帆把头转向刘芸,说:“二姐,咱兄妹三个中,你一向最有主意,这事你说怎么办吧,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都听你的!”
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刘芸,甚至王文凯也看着刘芸,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刘芸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说:“张姨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在想啊,她估计会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她决定离开我们,自生自灭,一句话,就是和我们绝对脱离关系;第二个选择,就是因为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不想在别人的屋檐下生活,很有可能自己出去找工作了,希望自己先安顿下来,再和我们联系!”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有必要找她?”刘义问。
“嗯,找是找不到的!”
“如果张姨在外面被抢了,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找到工作,那怎么办?”刘帆问。
刘芸叹气,说:“这个,我没有办法预料。如果真的是那样,谁都无能为力,只能是看张姨的命了。前两天,我梦见咱爸了,他说自己很牵挂张姨,让咱们看在平时张姨为咱爸做饭洗衣服的分上,对她好点,但是,这一点最基本的事情咱都没有做到!”
王艳一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似乎也不敢说话。
楚清看到了王艳的反应,并且从王艳的反应中猜测出什么,那就是遗嘱一定有问题。俗话说得好,对敌人不能手下留情,绝对不能心慈手软,要乘胜追击。所以,这个时候楚清开始反击了,楚清言辞恳切,语调适中:“大嫂,我觉得,咱这个大家庭非常乱,尤其是这一段时间,其实,乱的根源是什么?就是遗嘱!”
王文凯附和楚清:“楚清说得对!”
楚清继续:“我这个人吧,脾气不是太好,但我不贪小便宜,咱爸留下的老房子,我绝对没有要占为己有的意思。我虽然和张姨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还是希望张姨有个地方住的。可是你呢?你非得要把这房子立刻打上你的标签,写上你的名字,你才放心!”
王艳几乎咆哮起来:“楚清,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咱爸的遗嘱上就是这么写的!”
楚清毫不留情:“大嫂敢拍着胸脯说遗嘱是真的吗?”
王艳愣了一下,随即高声道:“有什么不敢?那遗嘱就是真的,那遗嘱是咱们三个人从咱爸的柜子里翻出来的,刘芸在旁边可以作证!”
之后,王艳把脸转向刘芸,问:“对不对刘芸?”
刘芸点头:“这是事实,这遗嘱确实是在咱三个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发现的!”
楚清不以为然,继续质问:“大嫂,我想问你,那天打扫老房子这个主意是谁提出来的?二姐一向都很孝顺,但是二姐没有提。是你提出来要打扫老房子的吧,紧接着,就出现了遗嘱,大嫂不觉得这很巧合吗?”
王艳的神情有轻微的尴尬,但是一瞬间就过去了,开始了强词夺理:“你的意思是说,这遗嘱是我事先安置好的,故意让它在合适的场合出现,对吧?”
“难道不对吗?”楚清咄咄逼人。
刘芸观察着王艳和楚清的推理过程,并不说话,王文凯也不说话。刘帆和刘义也愣住了,开始想从她们的对话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楚清又说:“而且,我曾经给张姨打电话询问过,张姨说在咱爸在医院的时候,她曾经让你去老房子拿过寿衣,有这事吧?”
王艳回答得很干脆:“有这事!我不但拿了寿衣,还把餐厅打扫了一下!”
楚清面不改色:“大嫂,咱不说打扫餐厅的事,咱就只说遗嘱的事。在爸临去世前,只有你回到了老房子,之后,就出现了那份遗嘱。所以,我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当我说要鉴定遗嘱笔迹的时候,你说遗嘱丢了,这是明显的托词,只要是脑子不笨,都能听得出来!”
王艳笑了:“你说了半天其实都是推理,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诬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