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雯晓这个电话足足打了有二十分钟,才放下电话。隔着车窗,伊涛注意到,她在调整呼吸,显然是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带到车里来。这个动作叫伊涛很是纠结,他既对晏雯晓这个电话感到心里不舒服,同时又对晏雯晓现在的动作有些窃喜。恋爱的男女就是总想窥测对方的秘密,如果达不到目的就胡乱猜疑,有时候明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会带来不稳定,可还是欲罢不能。
晏雯晓上了车,车子无声地向山下开去,伊涛扭头看着晏雯晓,她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伊涛心里明白,她应该是极力压抑着自己。于是,伊涛无声地握住她的手,晏雯晓也理解地紧握着他的手。
伊涛没有问晏雯晓什么,此时也不需要问什么。
随着车子往海边开,房子越来越紧凑,这跟晏雯晓在山里的那栋房子有那么大的占地面积绝对不同。
伊涛问:“这些房子很贵吧?”
晏雯晓说:“在马利布市,只要靠海,就算是个移动式的房屋也能卖到一百万美元。”
说着,她指着路边的一栋房子说,当时她买房子就看过这栋,要八百万美元。伊涛注意到,这栋房子虽然不小,但是占地面积跟晏雯晓山顶那套房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你爱我吗?”晏雯晓忽然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伊涛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忽然自言自语道:“但愿这次不是一次充满痛苦的教训。”
伊涛问:“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不愿意将来我们以朋友的身份结束这一场恋爱。”晏雯晓很感伤地回答。
伊涛明白,她问这句话一定与刚才的那通电话有关,于是,他笑道:“这是宏伟工程的开端,我们绝不能让它付诸东流。”
“我觉得现在有点像在转赌盘,心里没底。”晏雯晓看着伊涛,眼睛里有某种期待。
“这是一次投资,你刚开始投入,现在撤资还来得及。”伊涛平静而宽厚地说。
晏雯晓忽然不说话了,眼睛望着前面,湛蓝的大海越来越近,她忽然说:“就当是一次拉斯维加斯的冒险之旅吧!”
车子在海边一栋白色的别墅前停下,这栋别墅很大,正对着波光粼粼的大海,有某种低调的奢华。一条宽阔道路是连通别墅与外界的纽带,工匠们在精挑细选的鹅卵石上浇注产自法国香槟产区的石灰,使路面坚硬耐用又富有弹性。这种视觉体验上的大气磅礴令所有人隐隐感受到,即将出现在眼前的这栋豪宅是何等地壮丽。别墅有一段私人沙滩,沙滩上站着私人警卫,还配着枪支,这让人有种到了黑社会教父宅邸的感觉。他低声问晏雯晓:“这翁总不是黑社会吧?”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你不是因为私人警卫而胡思乱想吧?”晏雯晓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他。
伊涛勉强地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有点。”
有人领着他们到了别墅旁边的游泳池,这是一个无边界游泳池,游泳池似乎跟大海相连,融为一体。游泳池旁支着鲜艳的蓝黄相间的遮阳棚,这里一次摆了几张有坐垫的安乐椅,每两把椅子之间是一张大理石面的小桌子。
晏雯晓和伊涛坐下来,有人问喝什么,伊涛点了果汁,晏雯晓则点了法国出的一种矿泉水。
游泳池里有个男人正跟两个金发的女人游水,见晏雯晓和伊涛坐下,他向这边招招手,没有停止,继续游着。因为离得远,伊涛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他很是瘦弱,跟身边那两个肌肤如雪、身材高挑的女人有点不大搭调。
晏雯晓看着翁总,告诉伊涛,翁总是她演过的好几部戏的投资人。 “你跟翁总的这次见面有可能改变你的人生。”晏雯晓忽然说道,不过,她眼睛却一直盯着游泳池里的几个人,面色如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什么意思?”伊涛也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翁总是个奇人,你跟他接触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晏雯晓扭过头,目光很柔和地在伊涛身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