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不过是再次被拒而已，不过是被无视了而已。

何心眉盘腿坐上沙发，嘴上和陈婉聊着天，手上不甘落后地和秦昊抢着盘里的水果。

“把减肥挂嘴边的是你，抢东西最快的也是你，最近不减了？”

“我减肥成功了，你看我几个下巴全尖尖的！”她对着秦昊呲牙咧嘴。汽酒酸酸甜甜的，像是回到宿舍开妇女大会的时刻，原来一眨眼过了好几年了。

“陈婉，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不长大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灌了你半瓶子酒就换了这句话？何心眉，我以前可是什么都和你说的。”陈婉不满意。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一点感慨而已。在报社战战兢兢地想做到最好，回了家安安分分地当好女儿。尽了全力我妈还不乐意，天天念叨我没出息，和这个比和那个比，我比得累。像相亲，说真的，你也知道我不感兴趣，不是为了达成她的目标我会去丢那个人？不好的她老人家看不上眼，好的看我不上眼。我就纳闷，嫌我万种不是，干吗生我下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陈婉静静听她发泄，等她说完了才开口：“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我妈妈念叨我还求不来呢。你就当她是关心你紧张你，太过了就想想她当妈妈的心情体谅一下。”

“……我是来找你安慰的，陈婉。”

“那又怎么了？总不能劝你离家出走或是挑拨你和你妈大吵一架！再受不了就和你妈妈谈谈，把你的不痛快平心静气地讲出来。”

“你们两个真糊涂！解决问题首先要发现问题。你妈的问题在于事业上对你没指望了，希望你嫁个好人家让她脸上有光。”秦大耗子插嘴道。何心眉和陈婉见他说得有道理，不由静待下文。

“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快点嫁人，这点我能帮忙，我认识的王老五还有几个钻石级的。”

“切……”她俩异口同声。

从陈婉家出来，心底敞亮了许多。喝得半高的酒意被风一吹，也散掉几分。坐上宋书愚的车时，心眉暗自庆幸脚底下还没打转儿。

“你像是随时待命似的，大耗子一个电话你就出现了。”昨天还黑着个包公脸的老宋今天晚上笑意煦煦，何心眉揉揉眼，怕是自己喝糊涂了，“你大姨丈走了是不是？下回他来通知我们一声，我们识相不骚扰你。事实上，看了你的冷脸，这几天吃饭都没胃口。”

“知道小五电话里说什么吗？说你失恋在他家喝了酒发疯，我是时速上了180赶来瞻仰的。”他笑容更深了点，低下半个身子帮她系上安全带，“看你下回还敢往他家跑。”

何心眉没心思吵架，自动忽略前半句，嘟囔着：“还下回呢，从来就没开始过还有什么下回。”

“那是怎么了？又被哪家男色迷惑了？”

“去！我从小见帅哥流几滴口水转身就丢脑后，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初二时开始仰慕的那个学长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他算是占据了我芳心最久的一个了。你别笑，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是有点小郁闷，为什么人人只看见我的体积，看不见其他的呢？我也算有几个优点的，老宋你说是不是？”

她紧盯着宋书愚不放，宋书愚只好艰难地收了笑，郑重地点点头。

何心眉这才坐回去，说：“我就是怕有一天扛不住我妈的压力，一个不小心明珠暗投了。”

刚好车子转弯，宋书愚扭过头去，只有肩膀微微颤抖。

“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嫁人？自己过有什么不好？一定要以嫁个好人家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哪天逼急了我，我出家当尼姑去。”

宋书愚终于回了头，一脸抑制不住的笑意下的无奈与悲切，“大姐，你积点德放过那些高僧好不好？”

车到楼下，何心眉坐着不动。宋书愚摊手：“你和我耗在这里不是事，这大晚上月黑风高的，我名声要紧。”

“你有什么名声？去你的，松鼠鱼，有完没完？再刺激我，我剁了你！”

“那你到底是回家还是怎么？说句话动一动啊。心情还是不好？不好那我们去环城路上再兜一圈？”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到底还是自己家。”

她下车时却被他一手拉住胳膊，正经无比地问：“你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她脸上绷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突然泄了气，肩膀垮下来，沮丧地问：“老宋，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那要看以什么为标准。”他实话实说。

“你……”她狠狠白他一眼，“直接说我没用就行了。我知道，我不漂亮，不优雅，读书得过且过，高考是靠你和轻眉帮我补习才勉强上了东大，和人家名牌大学出来的没法比。但也不用天天挂嘴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亲生的，我是抱养的。”

“说了半天究竟说谁？”

“我们家的客人，我妈老同学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