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她这儿就变了。
宋书愚往后仰,脑袋枕着手,懒洋洋地侧身望着她,眼睛半眯着,眸光微闪,“小屁孩,我年纪也大了,你又没人要,有没有想过不如我们俩搭伙过日子算了。”
心眉眨眨眼:“你开玩笑?我们俩搭伙过日子?那不天天上演全武行?还有,什么叫做我没人要?”
“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吧?”宋书愚径自说下去,“那会儿你还是个穿校服的黄毛丫头,凶巴巴的见人就喷粪——”
“我哪有?我就对你一个喷——算了,反正以前就是瞧你不顺眼。”
宋书愚停下来,微笑着,像是在想什么。
“你想想我们两个结婚对你多大的好处。多了张长期饭票,管吃管住管用;和亲戚朋友有了交代,也免了相亲的麻烦;还有,我们认识得够久了,不用像别人那样经历婚后适应期,一步到位。双方知根知底,甚至连一部分朋友也是共有的。总之,省钱省力省时,经济实惠方便。”
省钱省力省时,经济实惠方便。我顶你个肺!
心眉怒了,噌一下跳上座椅,面对无耻之尤的老宋,大有不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架势:“说得你跟拯救我于水火的菩萨似的,你想娶我还没想嫁呢。林子大鸟多,你当全世界男人就剩你一个?”
他看着她笑笑说:“我还没说完,娶你我也有好处的是不是?人生苦短,天天有你逗闷子,日子也好过点。再来一晃眼就冬天了,我也该早点定个老婆暖被窝。还有,据说你这种身材——”他上下扫她两眼,严肃地说:“最适合生育。”
松鼠鱼是个大变态!
只有变态才会把神圣的婚姻当作交易一样说得轻描淡写,只有变态才会行无耻之事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有变态才会把老婆当娱乐工具生养工具暖被窝工具。最最变态的是,她何心眉枉称省实验一姐东大一姐,竟然在认真考虑当变态的老婆!
长期饭票?嗯,老宋应该有点银两。
知根知底?你差点把人裤子扒下了,还不知根不知底?
认识够久远……那会儿她叛逆期还没过,放学穿朋克装招摇过市被他抓到几次现行。
可是他嘴巴坏。哦,何心眉,你嘴巴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不好相处。胡说八道,你自己明白他是最好相处不过的了。
太老了。老宋除了年纪大点,其他的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不过九年是三个代沟,将来有孩子把爸爸叫成爷爷怎么办?妈妈也一定不喜欢她找个老家伙的。
但是你不觉得以后再不用摆摊卖菜一样的相亲,这点很吸引人吗?
但是,你最渴望的爱情呢?……
“撕烤”者何心眉松开被她咬得烂烂的被子角,看看钟,四点了。
公安家属区的上空回荡一阵哀鸣:松鼠鱼,我保证以后再不得罪你了,这绝对是你故意的!
何心眉急切需要找人倾吐心声。
她还在读书时就经常充当周围人的爱情参谋,长期以取经的心态听姐妹们诉苦,几年下来积攒了丰富的理论知识,可切实到自身,半点辙儿也没有。
在MSN上守到小雅出现,那家伙听完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过来:“你和老宋玩疯了?连假结婚也想玩一把?还是何心眉你今天吃多了,忽悠我呢?”
就这么不像真的吗?心眉含泪关掉MSN。宁小雅,以后你们夫妻打架再别找我倒垃圾。
上了Q群,一问拿铁,众人说拿铁姐怀孕了。果然是春天,春意勃发春情盎然。
打电话给小婉,一听是耗子的声音,拉倒。
叶轻眉,死丫头,为什么还不回来?
心眉呆呆坐在桌前,看见小新的头像闪亮,她精神一振,抹抹嘴角的哈拉子,发了个笑脸过去。
扯东扯西后她忍不住,问小新:你们男人会不会随便向人求婚?
小新思考了一会儿,打字过来:一辈子的事不会随便。有人向你求婚了?恭喜。
暴暴熊: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头疼死了。
小新:……想说说?
暴暴熊:BLABLABLA……就是这样,你说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他是渣攻我不是贱受啊!(抓狂的表情)
小新:或者他喜欢你呢?觉得你很好,自己配不上,所以换一种方式表白。
暴暴熊:(望天)亏你想得出来。我有什么好?他以前的GF比我强一百倍。
小新:哦。
暴暴熊:真的。还是电视台的主持,呃,不能多说了,总之就是很漂亮很清纯。我感觉他喜欢的就是那种纯纯的、长腿长头发的女孩子,以前那个也是。
小新:以前那个?
暴暴熊:嗯。你说他这样是不是逗我玩的?
小新:……
暴暴熊:啊啊啊啊……烦躁啊,我想掐死他掐死他……
小新:那你喜不喜欢他?
心眉失语。
数公里外,某人转圈圈:以前那个?以前哪个?死小孩,说话不说明白点?
暴暴熊:我想应该是不喜欢。不对,不是不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见到他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在一起也不会特别兴奋,只是很开心很自在。不管是斗嘴还是聊天,老朋友那种自然的正常的开心。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上次你们接吻的时候可是过了电一样的。
心眉抚额继续“撕烤”:该怎么分辨接吻的触电感是因为那个人还是单纯的因为欲望?或者,再抓一个男人来亲亲试试?
……
暴暴熊:小新?小新?
小新:对不起,刚才离开了一会儿。
暴暴熊:没关系,太晚了,不打扰你了。
数公里外,宋书愚打了一行字: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我想,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拒绝他。
他犹豫了数秒,把它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