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13日

这天清晨，荷兰人又一次向德国伞兵发起了进攻。这次使用了近一个团的主力部队，令李志民兴奋的是，荷兰步兵在阵地上架起了重迫击炮，准备轰击德国伞兵。

“瞎子，荷兰人用炮了，用炮了！德国佬要被轰上天啦！”李志民挥动着“守护神”兴奋地喊道。

袁文道没说话，当荷兰人的迫击炮在渡口炸响时，他笑着说：“是莱茵金属公司生产的GR.W.34型80毫米迫击炮，威力很大。可惜德国人卖给他们的时候，故意把调节射程的表尺偷偷修改了，这影响了炮的精准度。”

“这么做不违背了西方人一贯奉行的商业道德吗？”

“这不是普通的商品，是军火，杀人的利器。这在军火交易中司空见惯，卖方都会留一手，防止对方用买来的武器进攻自己。当年波兰陆军向法国购买了绍沙轻机枪，殊不知这种型号的机枪是一战的旧货，法国人以近乎废铁的价钱卖给了波兰人。由于价格便宜，波兰军队装备了许多绍沙机枪。当德国人入侵波兰时，这些绍沙机枪只发射了十几秒就卡壳了，很多由于长期磨损已经变了形，更要命的是，法国人竟然在子弹里掺和了沙子。战争是不能图便宜的，波兰人付出了血的代价。”

看着数枚炮弹落在河中，李志民骂道：“瞎子，你这该死的帮凶！这表尺一定是你修改的吧！要是被荷兰人知道的话，他们会杀了你！”

听了这话，袁文道涨红着脸，缓缓地低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了，也没有用耳朵去听枪炮声。

这时，河面上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一艘荷兰炮艇驶了过来。观望的荷兰市民纷纷挥动手绢，兴奋地向炮艇致敬。

荷兰炮艇开始向德军阵地开火。加农炮和机关枪喷射出愤怒的火焰，阵雨般的子弹倾泻到大桥两侧，四周的泥土、砖瓦、钢铁、树枝，被打得粉碎。德军的桥头堡阵地一片火海，好几个全身着火的德国士兵，惨叫着跳入河中。

我们能感觉几百米外的桥面上，吹过一种奇特的热风，风中夹带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和肢体烧焦的气味。炮艇制造出一种巨大的震荡，河水四溅，枪炮声让人觉得焦躁可怕，炮艇的反击令所有观望的荷兰人兴奋不已。

紧接着，荷兰士兵向德国人发动了进攻。很快，他们攻破了前沿阵地，逐渐接近德国人最后一道防线。德国伞兵遭到两面夹击，毫无退路可言，正在他们绝望之时，从街那头开过几辆电车，车开到离大桥不远的地方，从里面飞快地跳下几十个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的男子。

荷兰人仿佛看到胜利的希望，他们高喊着，跳跃着，相互拥抱着……

“嗒嗒……嗒嗒……嗒嗒……”这几十个男子突然向荷兰士兵开了枪，他们飞跑到桥头，夺取了刚被占领的阵地，荷兰士兵又一次撤了回来。“上帝啊，是德国佬！”荷兰人瞬间从喜悦高峰跌到悲哀的低谷。

忽然，对面公路上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达声和枪炮声。几分钟后，一辆德军坦克出现在桥面上，它停下来，转动炮塔，将黑乎乎的炮口对准河面上的荷兰炮艇。炮艇还没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就被坦克发射的炮弹打中了。炮艇冒着浓烟，惊慌失措地向后驶去。坦克又开了一炮，击中了炮艇尾部，十几分钟后，这艘炮艇就搁了浅。

十几辆德军坦克开过了桥面，向市区中心进发，德国空军的俯冲轰炸机又开始一波又一波的轰炸。李志民愿赌服输地将芬兰刀递给袁文道，他没有接，只默默地握着胸前的项链。

1940年5月14日17点正，鹿特丹城防司令斯哈罗向德军乞降，几小时后，鹿特丹沦陷。

与此同时，地下掩体的收音机里，传出荷军总司令温克尔曼的声音，他命令全军投降，许多荷兰人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就这样，经过短短5天的激战，荷兰全国就沦入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