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魔王”戈尔德 2

血色归途 作者:伯都


德国人占领贝桑松后,奥尔尼监狱成了一座屠宰场。每天晚上卡车都会开到监狱里面的一块空地上,车上装满了人,他们是被德国人称做“恐怖分子”的抵抗者。这些人安静地走下车,他们的动作很自然,犹如自己出差到达了办事地点,就那么缓步地走下车……在各自去办自己的事情以前,还留下来谢谢司机的关照,然后就走开了……突然,车灯全亮了,照花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用手挡住眼睛……这是这些人最后一个动作。几挺机枪从黑暗中的某个地方突然扫射起来,在几秒钟内就把他们打倒在地。接着,一些拿着手枪的家伙就走近这些人,朝奄奄一息的人开枪……一个也没逃脱……杀死他们的人并不就此满足,他们还侮辱死者,把他们拖出监狱,带着伤天害理的冷笑,用铁钩子把尸体挂起来……

奥尔尼监狱党卫队审讯室的酷刑在贝桑松城中的大街小巷流传:有人说,他们将犯人绑在一张铁床上,捆住手腕和脚脖,一个中士坐在犯人的胸脯上,另一个坐在腿上,用棒槌敲打犯人的脚掌。一下,两下,几十下,这种刑罚被称为“打木桩”。经历过这种刑罚的人,身上所有的肋骨都被打断,腿骨也被打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有人说,他们会几小时甚至几天,把犯人吊在天花板的绳子上,让骨头脱臼,肩膀和胳臂的肌肉萎缩,腕骨和掌骨分离,手腕变形。最可怕的是,他们把犯人剥光衣服,绑在床上,把钩针般粗细的铁针,刺入犯人的尿道,然后用打火机将铁针加热。这种刑罚引起的反应如同电击,人很容易休克甚至死亡。

听到这些,我不禁替袁文道深深地捏了把汗,他会遭受这些非人的折磨吗?

几天后,李志民用300法郎从戈尔德那里买了一张释放证明。我们急匆匆地赶到奥尔尼监狱。监狱长看了释放证明后,无奈地说:“很抱歉,先生们,这个人已经被解押走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解押走了?去哪儿?”我急切地问。

“火车站,比克尔镇的火车站。今天晚上就会用列车把他们送到波兰。”

“该死!”我脑子一片空白,有些茫然无措了。

“先生,你现在要是开车赶过去,我想应该还来得及。不过,车站的人放不放行,这就难说了。”监狱长说道。

我们走出奥尼尔监狱,开车飞快向比克尔镇奔去。

比克尔镇的火车站是一个货运站。当我们的汽车行驶到车站大门时,一下子停住了。李志民指着前方对我说:“该死,这么多士兵,恐怕我们是进不去了。”

车站里里外外都布满岗哨,全是武装党卫队的士兵,一个个荷枪实弹。我隐隐约约听见蒸汽机发动的声音。

“老兄,押送犯人用得着这样,德国佬的集中营是一个什么地方?”纳粹党的集中营对李志民来说神秘陌生。

“是人间地狱。”我轻声说道。

“关在里面一定很遭罪,可怜的瞎子!”

“岂止是遭罪,可以说是残酷,甚至致命。这里面,触犯规章而被打死是家常便饭,点名迟到,敢于回嘴,抢先说话,凡此种种都会招来毒打。情节严重的如动手打警卫,偷东西,那就立即处死。据说是在一间特别室里执行,囚徒站在墙角里,一个不露脸的狗杂碎会从他脑后开一枪。”

“上帝,我不知这些狗杂碎到底是不是爹娘生养的。”

“是啊,集中营就像屠场,这部纳粹的机器不断运转,疯子们想让他们的罪行无人知晓,无人注意,最后被湮灭无闻。”

“老天,我们必须找到瞎子,绝对不能让那些狗杂碎杀了他。”

我快速地转动大脑,想尽快找到一个进入车站的法子。忽然,我摸到上衣兜里的外交护照,一个大胆的计划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布鲁斯,我有法子到车站里去。”说完,我拉着李志民走出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昂首挺胸地向车站走去。

凭借外交护照,我们走进了车站,里面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站台上,堆积着各种行李,轨道上停靠着一列货车,车厢里装满了人。毫无疑问,都是要被关入集中营的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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