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柳成荫被忽略了,晾在一旁神慌意乱,赶紧抓起地上的蛇皮袋,并不看人地招呼:是嫂子吧?你们忙。未及回应,就仓皇而去,也不向顺哥要回那件乳白的胸罩样品。顺哥不能对客户失礼,连忙转身送她去门口,可还没说欢迎再来,人已拐出巷口。顺哥也顾不了为柳成荫的昙花一现而愧疚,即刻举手扯下店铺的卷闸门,掉头扑向秋收,一把将秋收搂在腋下,身轻如燕地直奔二楼。
两个人的事,只需这么一见,什么也不用交代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彼此争先恐后……熟门熟路地大干。第一轮结束,顺哥落身仰躺,秋收侧拥顺哥,二人都闭上眼,用漫长的安谧将分别的空白一寸一寸地填满,也把往日的龃龉和眼下的疑惑一并轻轻遮掩……不知什么时候,顺哥突然睁开眼,眼珠越瞪越大,心中默念:还是秋收好啊,人小奶子大,用起来多么贴切——这要是去了大学,会欠得多少眼珠子滴血,最后也不晓得落到哪个王八羔子的怀里!这样一想,就有了些怨恨和后怕,即刻翻身上马。接下来,那勇猛不再是单纯的性爱,而是战斗。秋收却不懂,以为顺哥饿着,只管迎合,又因了感念而放纵,很快就如搏如杀地号喊。此一番更加猛烈,仿佛整个江城唯有此处的天翻地覆,照此经久不息,地球怕是也扛不住。直至顺哥从顶峰下来,风暴遽停,二人再次泥于床上,往死里沉睡。醒来时,天已大黑,窗缝透着街上的灯光,屋子里格外宁静。顺哥侧了侧身。秋收问:你咋不问问我怎么来的?顺哥就笑:因为晓得我想着跟你一起睡觉呗!秋收喜欢听顺哥说这样的流氓话,于黑暗中感动,禁不住抱了顺哥,往宽大的身体里钻,像是要做回顺哥的一根肋骨。顺哥又说:你要是上了大学,我会去那里放火的。秋收说:你要烧死我呀?顺哥在枕头上摇摇头:不是,是烧掉大学,没有大学你就会每天跟着我。秋收禁不住往顺哥身体里钻动一下。后来,顺哥感到秋收的眼眶湿湿的,润着自己的肌肤,用劲将她抱住……
许久,秋收在顺哥铁箍似的臂弯下舒一口气,说:大顺,我们生娃吧?不料顺哥回道:瞎扯,不能生!秋收顿了一下,猛地推开顺哥,坐起身来。顺哥就抓住秋收的臂腕,一面起身拉亮电灯,故作严肃地说:看,还是乡下女人的作风,只晓得下崽生娃!却嘻嘻一笑,抖了包袱:像你这样的脸瓜、奶子、身段、屁股……明明是上天的尤物,怎么能随便生娃的?娃一生,人就走样变形,就脱色起皱,那我不成了对不起上天的罪人!秋收被逗得欢喜,挥拳打在顺哥肩上。可女人脱离了男人的身体,哪怕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也本能地羞于裸露,秋收就一手护胸,一手去拿自己的衣服。顺哥看见,连忙伸手拦住,可怜巴巴地说:求你了,我喜欢看咧!秋收试着顺从,却撇嘴骂道:流氓!顺哥便笑:其实男人女人在心里都拿它当宝贝呢。秋收拧了顺哥一把:狗东西,进城没几天就学拐(坏)了。顺哥心里明白这话是从二姐那儿借来的,却说:你难道没发现,现在的胸罩都越来越有型有款了?秋收嘟起嘴:反正,不许你看别人的奶子。顺哥想说不看别人的奶子怎么做胸罩,但那样说很蠢,就马马虎虎地回应知道的,一面装作大男子吩咐秋收给自己端水来喝。秋收下了床,去找水杯,顺哥暴殄天物地看着秋收的裸体,等秋收端着水转来,禁不住跳下床,夺了水杯搁到缝纫机台上,又将秋收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