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年头,会在刮风下雨的天气还坚定不移地为你送吃的男人,只会是送外卖的。眼下,季风却觉得连送外卖的都快靠不住了。
“怎么搞的,有钱都不赚?”她挠挠头,又去翻外卖电话。可不管她打多少个电话,不管是拉面馆还是港式茶餐厅店,对方一听说是观澜苑的2201直接就把电话摔了,死活就是没人接单。她把电话搁下,想了想,走到正在打游戏的井言身边,“你那天说,菜里有虫子。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井言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柄按得啪啪作响,混在电子音的声音也很尖锐,“什么怎么处理?”
季风组织了一下语言,比较委婉地问道,“你是怎么和人反应饭菜里有虫子的事儿的?”
“……”他的沉默让她觉得后脊一阵地发凉,“你……是不是打人了?”
“没有。”他把游戏的音量调小了一些,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没怎么打他。”
“没怎么打?”季风眼前一花,她是见识过他的身手,十来秒就能撂倒三个训练有素的保安员。这要是单兵对战了,不要说是送拉面送三明治的,就是送海底捞的外星人都得夹着天线逃跑啊啊,“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被吵得不耐烦了,一失手就丢了条命,索性暂停了游戏,仰起头来很没好气地,“事情不都过去了。”
她揉着额角,“过去了?嗯,现在人家不给我们送餐了!说怕有生命危险,还说如果我们再打电话过去订餐,他们就要报警!”对于一个不爱做饭的宅女来说,外卖是仅次于电脑的重要生存工具之一。现在周边有送外卖的店都不敢给她家送餐了——他到底对那个送餐小弟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啊!
“不送就不送,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吹胡子瞪眼睛地,“自己做不就完了吗?”
“凭什么呀!凭什么你做错了事我也要被牵连?”她愤愤不平,“这关我什么事呀!”
“什么叫我做错事牵连你了?”他也嚷起来,电视遥控啪地丢得老远,“我不过说了菜里有虫子,他就和我吵起来了。哦,送的餐里有虫子他还有理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打人了!”她难得大声,“你太蛮横太不讲道理了!”
他这下连手柄也扔了,“谁不讲道理了,可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过是轻轻地扭了一下他的手臂罢了。”
“是扭还是卸啊!”她觉得脑瓜子疼得要命,似乎这几天自己大声说话的次数似乎比前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你们是一个水平的吗?”
“当然是扭了,”井言很不忿,手腕转动地比划了一下,“像这样的。”
那旋转的角度,大约已经过了270度了吧……季风木着脸,端出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再不说话。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把她的底限摸得差不多了。像是她鼓着脸沉默时,那是在生闷气。而如果是低着头嘟嘟哝哝地唠叨,那是在发泄情绪。要是一言不发地靠着墙边,用一只脚在地上划着,那是在思考。要是咬着嘴唇,脑袋微微地晃来晃去,那八成是在纠结些什么。要是沉默了,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地板或是天花板的某处,那是在发呆。
她真正生气的时候却极少,但现在她确实生气了。
井言觉得她冲自己发怒很没道理,先犯错误的人不是他,他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鬼才知道那个送外卖的小弟回去后说了些什么,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的本意。可她现在的眼神表情,仿佛认定他是故意的一样。这真是,让人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