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言沉默了片刻,接着嗤笑一声,“你们不过隔着阳台聊了几天,加起来不到几小时。单凭这些就对他有了好感,你不觉得太快了吗?还有,你真觉得你们可以有发展?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
季风定定地看着井言,见他也是一副挺认真的表情,她叹了口气,“井言,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抿紧嘴。
“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但是我觉得还是可以和你同住在这里,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你不要觉得好笑,我是这样一个人: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打交道,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哪怕在网上也没有个能说上句真心话的。我对人际交往的要求不过只一点,不要害我欺负我,这样就够了。因为特别注意这点,所以在这方面的分辩能力还是有的。”她觉得嘴巴有些一干,却不是忍着艰涩继续说下去,“因此,哪怕我们总是聊不到一起去,也会有矛盾分歧甚至于吵架。我都还是可以容忍你,因为我知道你顶多嘴巴坏一点,人品却是没有问题的。”
他浓密的眼睫微微煽动,犹如蝴蝶轻扬的翅膀。少顷,一直盘巡在茶杯边缘的目光扬起,落在她的脸上,“所以呢,你这会子给我戴高帽是想表达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有了个努力的目标,我想要达到它。我不会介意你的嘲笑或是刻薄,”她索性摊白,“但我希望你能看准时机,不要在不恰当的时候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总之一句话,丫不要坏我好事!不然揪掉你的毛毛哦!
井言终于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求我不当电灯泡,不在你喜欢的人面前说你坏话,为你塑好形象,好让你能顺利地和他发展,是不是?”
“不。我不是在要求你些什么,而是请你什么也不要做。”
她的回答出乎意料,可也在情理之中。的确,与其勉强他做些不合心意的事来配合她,倒不如让他什么也不要做,这样她会更放心些。
井言把杯子不轻不重地往地上一放,伸长手搭在膝上,侧着头看她。他眉眼原本就生得极好,最初来时他眸中所带的戾气也在这阵子的深居简出中磨去大半。虽然对他现在这种状态还觉得有些陌生,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平静而安定的样子非常吸引人。
季风有些恍惚地想起那个充满花草木香的晚上。那天晚上他也很安静,只是在安静的表象下暗藏着蠢蠢欲动的汹涌。那晚的他与现在的他又是两个极端,一个压抑,一个平和;一个是暴躁急切地寻求发泄,一个却是平淡从容地倾听。可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会让她有种心疼的感觉——只不过那个晚上的感觉没有现在这么强烈罢了。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不算是要求,那算是拜托啰?”
季风心下一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井言的嘴边浮起一丝浅笑,“按道理说,你这么拜托我,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不管怎么样,我也叫过你一声姐姐。”他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掩去闪烁的眸光,“不过你这拜托来的有点晚。”
“……什么意思?”
“昨天我已经答应人家,周末一起去爬山了。”
“啊啊。”没想到他居然会帮她,太令人震惊了。
他压根就不习惯她用又惊又喜又感激涕零的目光看自己,稍稍有些别扭地侧过身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啊……”她还是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得四下看看,很利索地抓起他的茶杯,“我,我给你倒点水。”她的脚步因为匆忙而显得有些凌乱,而她的声音中更有掩不住的兴奋,“今晚你想吃排骨还是鱼?要不要试试六宝斋的大肘子,我去买……想要什么言语一声就行,千万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