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归国以后之“十里洋场” 2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作者:郑丽娅


事业上的热闹并不代表生活的幸福,身处上海的徐志摩过得并不轻松。起因是他的婚姻并没有向他希望的那样发展。陆小曼是一代名媛,来到了繁华的大上海如鱼入水,很快就迈入了上海的上流社会,成为红极一时的交际明星。因为热爱票戏,她结识了翁瑞午等有钱有闲的世家子弟,而且和他们合作了两场演出,本来这次演出徐志摩也参加了,按说也不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偏偏那时候的小报报纸和现在的狗仔队一样靠新闻的惊悚度吃饭,一个名为《福尔摩斯小报》的报纸就煞有介事地编了一篇文章,里面不仅编排陆小曼和翁瑞午等人行为不检点,还暗指徐志摩的父亲和张幼仪有爬灰劣迹,且文笔极端下流。徐志摩非常愤怒,向法院告了这个小报,但是由于小报登载文字的时候用的都是化名,告也告不赢,最后不了了之。从这个官司上,可以看出徐志摩当时的处境是非常尴尬的。

本来他设想的夫妻生活,肯定不似当初和张幼仪在一起时的那种枯焦无味,而是琴瑟谐鸣、互有唱和的。刚开始的时候,极有艺术天分的陆小曼还愿意看他的一些文章和诗作,并且提出自己的看法,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徐志摩很相信妻子的眼光,她说好的就拿出去发表,她说不好的就不发了。可是渐渐地,陆小曼开始倦怠了,她更感兴趣的是唱戏和跳舞,加上身体一直不大好,更打不起精神来看徐志摩的诗稿。徐志摩出书的时候,想让小曼作序,她总是写不了几行就觉得身体不舒服,搁笔不写了。志摩盼望了好几次都没能成文,也拿小曼无可奈何,而且陆小曼极爱交际,常常不在家中,让志摩枯等。这些虽不至于让徐志摩气急败坏,但至少已让他深深失望,最让他揪心的是小曼生性挥霍无度,花起钱来似流水一般。他,养不活她了。一个前半生寻求“爱”、“自由”和“美”的诗人在获得爱情后的生命的最后几年一直在为钱而奔忙。这恐怕很令他感到挫败,甚至是绝望。但是他爱小曼,他不想放弃这个他从茫茫人海中寻觅到的聪慧女子,他觉得小曼的文学潜能很大,她可以更加出众而不是像被外界攀诬的那样不堪。过新年的时候,他送了小曼一本《曼殊菲儿日记》,在扉页这样写道:“一本纯粹性灵所产生,亦是为纯粹性灵而产生的书。”曼殊菲儿是徐志摩心中的女神,他希望小曼能像曼殊菲儿一样高雅纯粹,散发着灵性之美。这是想法虽然美好,但是也只能是徐志摩的一厢情愿。陆小曼不喜欢徐志摩干预她的生活,她和徐志摩都是自由主义者,她希望她的婚姻可以包容她的自由,而不是一种限制,让她变成徐志摩的附庸。两个人在兴趣爱好上的差异随着时间显露了出来,这对相爱的人来说是苦不堪言的。可怕的是,小曼居然还抽上了鸦片,那每日的烟榻横陈变得让徐志摩陌生和害怕。

原本理应鲜花著锦的日子居然过得一塌糊涂。徐志摩沮丧极了,一方面他为了支应家里巨额的开支又接下了苏州东吴大学的聘书,另一方面,他很想逃离眼前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再过下去他觉得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他应当是一个“在霜浓月澹的冬夜独自写几行从性灵暖处来的诗句”的诗人,而不是“跟着人们到涂蜡的跳舞厅去艳羡仕女们发金光的鞋袜”的一个过着腐朽生活的米虫。这个时候,国内发生了举世震惊的“济南惨案”,国家灾难深重,自己的小家又叫人扫兴。徐志摩又想逃离了,他要到国外去,他要整顿自己的所有的思绪,要充一充电,镀一镀金,不能再荒废下去了。

正好一位朋友王文伯也要出国,大家彼此做个陪伴。朋友们对徐志摩的这次出国也是赞同的。胡适说:“志摩殊可怜,我很赞成他这回与文伯去外国,吸点新空气,得点新材料,也许换个新方向。”这说明,徐志摩当时的处境已经到了朋友觉得可怜,为他想出路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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