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听到他在跟朴铮通电话,我轻叹,看来等一下又要遭一顿聒噪了。昏沉中被人摇醒,睁开眼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嗨,朴铮。”
一肚子要骂的话在瞪了我半天后只化成一句无奈叹息,“要骂你都不知道从何骂起了!”
我从后座出来,扶上朴铮的肩膀做支撑,转头向裴凯道谢。
“不客气,那没事我先走了。”
送走裴凯后,朴铮扶着我上楼。
“要吃点什么还是直接睡觉?””
“睡觉,好累。”
“那我去铺床,你洗个澡。”
“恩。”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一直在昏睡与清醒间游移,没有边际,浮浮沉沉,这期间不停地作着一些梦,但梦到了什么,自己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凌晨时分惊醒过来后便再也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天亮。
“又要回去?”朴铮靠着门框一脸不赞成。
“恩。”
“为什么?”
“我有我的想法。”我拿起外套套上,顺道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围巾。
“通常你的想法都让人很难苟同。”
“朴铮,你生气得没有理由。”我笑
“不到五天的时间进了两次医院,这个理由可以接受吗?”
我举手,“OK,当我没说。”
“换句话说我前面说的话也一并作废了是吧?”
“嘿,朴铮,你可以考虑改行的,比如——律师?”
“谢谢,不必,我对目前的职业很满意。”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叹气,“朴铮,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并不想他人插手。”
朴铮哼哼一笑,“很荣幸我竟然晋升为你口中的‘他人’了。”
我轻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那……”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看着朴铮气急败坏转身离去的背影,脑子有些乱,愧疚与自厌。
简庄,佣人开了门,我进去后便直接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竟然已被人打扫过,床上用品也一律更换成新的,正纳闷着,左侧的落地窗户外传来一阵笑闹声,那个方向是游泳池与花园。
我移步过去,只看到阳台下方的人工草坪上简玉嶙正和一只大型萨摩犬嬉笑玩闹,而一旁的席郗辰正坐在木椅上翻看书籍。难得的冬日阳光这两人倒挺会享受。
“咦?姐姐?!姐姐姐姐姐姐……”简玉嶙率先看到我,仰着头向我跑近几步,结果没跑出两步就被身后的萨摩犬扑倒在地。
“芮德。”一声低沉的轻唤,萨摩犬乖乖趴回旁边的草地上,不再玩劣缠人。
“有受伤吗?”席郗辰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将简玉嶙扶起,另外一只手拍去他棉衣上的草屑,动作很轻柔。然后他抬头,对上我的视线,静默两秒后朝我微一颔首。
我皱眉,真的……看不透席郗辰。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沈晴渝去机场接他到简家暂住。我下楼,他从玄关进来,手上拎着行李袋,一身深色便装,袖口挽着,举手投足间有些漫不经心,很年轻,相貌出色,神态淡漠。我直觉觉得这个人不容易亲近。当时他只跟我父亲打了一声招呼便随佣人进客房休息,我站在楼梯口,他与我擦身而过。
后面一段时间里虽然我们同住一个屋檐,却极少接触。我在书房看书,他进来,点下头拿了东西便出去。就算同桌吃饭也很少交流,偶尔几次我下楼吃早点,看到他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他看到我,道声早起身走开。他的语气行为都是恰倒好处的有礼客气,但我感觉得出来他不愿跟我多接近……我一直在想,这样的人是不是总是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所以才会处处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