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酒吧人烟稀少,除了几名调酒师和服务员,还有一两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跟我一样白天进来买醉的顾客,坐上高架椅点了杯龙舌兰,这种酒容易醉,也容易清醒。
“中国人?日本人?”为我调酒的调酒师是一名棕发蓝眸的外国男子。
“中国人。”
“嘿!我们的老板也是中国人。”
我未搭腔,这种事情并不希奇。
“Jeff,来自墨西哥。”调酒师并不在意我的冷淡,热情地向我作自我介绍。
“Anastasia。”在国外我很少用简安桀三个字。
“献给美丽的Anastasia。”Jeff将一杯即兴调出的墨西哥龙舌兰推到我面前,“你有一双动人的眼眸,很动人。”
“谢谢。”
“不喜欢?”过了良久Jeff见我没有喝酒的打算不禁发问。
“不,不是。”我淡淡一笑,“我不会喝酒。”
“哦老天!小姐你不会喝酒也进酒吧。”Jeff的表情很夸张也很逗趣。
我笑,“是啊,所以我现在打算出去了。”其实前一刻会进来也只是随心而为,并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想知道醉酒的感觉,说起来也算是无聊之举。
“我想我可以帮你调一杯没有酒精的酒。”Jeff提出意见。
“那就不是酒了。”
“有道理。Anastasia……”他像忽然像想起什么,“Anastasia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哈!记得我们老板有一次喝醉酒……”
“我想Anastasia这个名字会用的人不在少数。”外国人的名字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
“呃,倒也是。”Jeff表示同意。
“谢谢你的酒。”抿了一口算是基本的礼貌,将钱放在柜台上起身出去。
“Anastasia小姐,下次你来我请你喝果汁!”Jeff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下次?我想我应该不会再来了。
教堂的钟声响起,惊起广场上一群白鸽,目光顺着它们,掠过哥特特有的尖顶,直到远方天际。
“你喝酒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一张用公众的眼光来评判再出色不过的脸。
我低了低头,抬起脚步朝着来时的路走。
“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身后传来的声音是平静的。
什么叫做任性,不想再理睬叫作任性,那么他跑来这里的行为又叫做什么?隔岸观火还是落井下石?
“为什么你每次都只会落荒而逃?”
即使自己再怎么不在意,他的这一句话还是成功触痛了我,他是一个狡猾的人,他很了解怎么样让我难受。
我转过身望着他,“席郗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一向不在意他,却常常被他的态度搅得必须要去正视他,“有些事也要懂得适可而止,我已经不再打扰你们,所以烦你也别再来打搅我。”
玻璃窗外的天色暗沉一片,不大不小的雨点淅淅沥沥地打在宿舍楼外的梧桐树叶上,几丝冷风吹进来把写字台上的语法课本吹得沙沙作响,房间里漆黑一片。
“嗨!你睡了吗?”阿蜜莉雅今天在我回来之前就回来了,很难得。
“没有。”
“嘿嘿,难得你会搭理我。”她翻身从床上坐起,弄出很大的声响,“下午我在一家酒吧看到你了。”
我叹了口气。
“你去那里做什么?恩?做什么?”她的口气开始兴奋起来,也有些不怀好意。
我经过几年的离家生活,对于这些心怀叵测早已相当熟悉,也学会不在意。
我没回答只听她又笑着说,“那个酒吧我经常去,我认识Jeff。下次我带你去,喝酒可以打折,噢,我今天去帮Jeff打扫了他的屋子,你要知道,墨西哥人可以把马厩当成睡房,但是我不能容忍,因为有的时候我也会睡在那里。”她说着躺回床上又笑了起来。